贾母又怕湘云憎恨叔叔婶娘:“你婶娘们也是手头不富裕, 她们自己一群孩子, 人心总是会偏,到底是娘家人, 不要跟娘家生分,让婆家人轻视。”
这是让湘云不要跟娘家搜破脸。
也希望两个侄媳妇被敲打一番, 能够警觉。
贾母不知道的是, 正旦日,皇太后给各家诰命赏赐的时候, 其中就包含了湘云的赏赐。
这在荣府不算稀罕事儿,迎春探春惜春都得过太后的赏赐, 史家湘云却是头一份儿。
太后娘娘的赏赐到了, 湘云却在荣府,女官随即把赏赐送到了荣府,不说两位侯夫人, 保龄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史家上下想不通,皇后娘娘为何要说服太后娘娘抬举湘云一个孤女?
史鼏曾经是保龄候不假,但是, 史鼏对于社稷实在没有什么功勋可言。
史鼏是病死, 并非战死。
一家人想不通也不敢询问, 贾母对史家两个侄儿一项没有好脸色。
保龄候不知这中间其实有卫家的面子, 太后皇后都给湘云做脸,史家不能无动于衷。
保龄候史鼐就侄女湘云的嫁妆事宜交代了夫人:“云儿的嫁妆不说超过兰儿竹儿,公中的嫁妆要一样,大哥殁了,云儿依然是侯门千金。这关系到铮儿锋儿的前程。”
保龄候夫人苦着脸:“别人家臣妾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老爷知道,但凡富裕不会让丫头们做针线,连绣娘都不请。再者,这嫁妆也不能让我们二房一家承担。”
史家嫡出的女儿就有五个,庶出也有六个。
按照京都的惯例,嫡出三万陪嫁,庶出一万陪嫁他们肯定撑不起。
保龄候道:“这事儿我会给三底写信,箐儿不是公中一万吗,云儿也是一万,你赶紧把银子凑出来。”
保龄候夫人说道:“三房难道不该出一份……”
保龄候挥手阻止了:“三房出多少你不用管,你只管把银子凑齐。别觉得吃亏,当初大哥八万私房银子,虽是两房平分,二房却继承了爵位与功勋田。云儿是史家骨血,她吃喝穿戴理当由公中开支,莫叫人背后戳咱们的脊梁骨。”
保龄候夫人王氏委屈得心里只发疼:“大房的私房难道不是功勋田收益?
二房继承爵位,继承大房的私房不是理所应当?
三房也分了四万两私房,凭什么让二房独自承担嫁妆银子?”
保龄候闻听这话,心里又是厌烦又是暴躁,怪得姑母见了他没有好脸色,王氏肯定在姑母面前也露了这个嘴脸了。
保龄候道:“府里中馈你能管就管,不能管交给铮哥媳妇吧。”
隔天,保龄候上荣府拜年,贾母不大待见他,吃醉了酒,私下跟贾赦诉苦。
贾赦醉哄哄一通鄙视:“男子汉大丈夫,还要操心中馈,娶老婆摆着好看的呢?”
保龄候即便吃醉了也气得差点吐血,这位表兄当然潇洒咯,头上有人顶着天,膝下儿子都争气,不是科举出仕,就是被陛下看重,家里又富庶,自个的俸禄只管吃酒请客。
他呢?
当初因为差点跟义忠郡王结亲,跟忠顺王走得近,被上皇陛下同时厌恶,至今是个空头爵位,挂这个散轶大臣的虚名,实则赋闲在家,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