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想:有什么法子,既能让长老院的制度不被破坏,又能免于乌鲁克的决策被一群只顾自己利益的权贵所左右呢?

她想了又想,觉得只有一种方法能够帮助到吉尔伽美什,但是她不确定这个乌鲁克年轻的王会不会愿意接受。

所以伊南小心地又抛出了一个建议:“那王有没有想过,在长老院之外,再搞一个像长老院这样的机构,对一些事关大众的决议,也采用长老院这种,投陶筹决议的方式,来帮助王做决定呢?”

吉尔伽美什这回真的吃惊了:“另一个长老院?”

他知道伊南会时不时出一些惊人之语,但是他没想到伊南在这么重要的事上也这么敢说。

“也不一定是另一个长老院,而是一个,倾听大众声音的地方。邀请前来的人比长老们多得多,所涉及的利益也比长老们更多更复杂。这样王就能看看,更多的人在一起,是不是能从另外的角度帮助王做决定。”

伊南的本意是说动吉尔伽美什听听那些权贵以外的声音——如果权贵的利益真的和大众利益存在冲突,两者意见相左,立即能在这“两院”的意见差异上表现出来。

伊南想出这个主意之后,忍不住搓搓手,心想:没准这次她可以顺带手,把吉尔伽美什的“形象”问题也一并解决掉。

谁知吉尔伽美什疑惑地问:“你说的大众,是指,自由民吗?”

伊南:啊……

她忘了这个时代还有自由民与奴隶的区别了。

“朵,王忘了问你,你想变成乌鲁克的自由民吗?”吉尔伽美什这时突然想起了这个茬儿。

伊南:……什么?

她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在这乌鲁克城的身份是个“民夫”,而民夫,事实上也就是西帕尔进献给乌鲁克的“奴隶”①。理论上只要吉尔伽美什一天不赐予她“自由民”的身份,她就一天不能在乌鲁克享有独立的人身权利。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这样你永远都是王的人。”吉尔伽美什半开玩笑地说。

下一刻他就见到伊南的脸色变了,这个比自己矮了将近一头的瘦小青年,向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地挥出了小拳头。

吉尔伽美什立刻抱头逃窜——他可是知道眼前的“恩奇都”力气究竟有多大的。

于是,乌鲁克年轻的王,半人半神的吉尔伽美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身材瘦小却衣着华丽的“小民夫”追赶着,穿过了半座城市,回到了营地附近。

吉尔伽美什终于停下来,冷静地说:“好了,朵,王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是,王想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