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如果埃利都真到了想要与乌鲁克开战的地步,那么直接毁约的行为的确最为有效——这让乌鲁克的普通人,例如眼前这位旅店老板,蒙受相当严重的损失,并可能严重影响乌鲁克的民心与士气。

所以,两个城邦之间的局势已经到这么危急的境地了吗?

为什么之前乌鲁克还在歌舞升平地举办“圣婚典礼”,为什么与埃利都交恶的风声她一丁点儿都没听到……

伊南一骨碌爬起来:“我这就去见巫!”

她知道巫为什么这么消停了。

知道巫为什么任由她搅乱了圣婚典礼了。

知道巫为什么这几天坐视她约见各路嘉宾,却始终不声不响了。

敢情是早就想好了,一旦与埃利都出现纷争,就让她这个“圣女”来顶缸。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在屋中坐,缸从天上来”。

但这时候她根本顾不上去责怪巫,去追究巫和祭司们究竟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搞清楚乌鲁克与埃利都之间,矛盾究竟在哪里,双方冲突已经到哪个阶段了。

伊南起身出门,杜木兹马上说:“南,我跟你一起!”

可怜的旅店老板被甩在房间里,捧着一小把贝币,欲哭无泪:“明明这些曾经能值一头羊,现在,现在……”

他一扬手,就想把这些美丽而脆弱的贝壳扔在地上,踩上两脚。可手都扬起来了也还是舍不得,最终还是把东西都收回来,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

伊南离开小旅店的时候,贝币失效的消息似乎已经传遍了乌鲁克。

人们一群一群地聚在街面上,商议的都是这件事——

“这……这可怎么办?我手里还有好些贝壳,是准备好了后天要进货的,现在……贝壳真的什么都不值了吗?”

“好险,我原本手里有一枚贝壳的,结果昨天刚换给了面包房的大婶儿,她还倒找给我好多面粉……”

“什么叫好险?”一个妇人手里持着一根擀面杖跳了出来,“敢情你昨天给了我一枚啥都不值的贝壳,你赶紧把我的面粉都还回来……”

擀面杖“嗖”的就挥了出去,打中了上前劝架的人——

“唉哟,疼!”

“对不起对不起——打错人了。”

“小子,别跑啊,老娘跟你没完……”

一时间,街面上乱成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