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这具一动弹起来便吱吱作响的床榻,便只剩几米远外那只显然被人新修起来的破旧食案。
郭瑾只觉喉咙发渴,正要起身寻觅水源,便听有人直接推门而入。郭瑾不及倒回榻上,只能正面迎上对方进门的身影。
白袍束发、身姿欣长,眉目星朗、面貌端正。
对方手中捧着只水壶,见她醒了,竟是眉眼俱笑,仿若春雪初消,让人看了不由神清气爽。
看惯了兄长神颜的郭瑾:“……”
虽然但是,大哥你谁?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这到底是谁呢?(捂嘴)
第72章 番外(一)
郭嘉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世凄凉。
就如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一样, 他不过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孤独了一些,但孤独这种事并无绝对的好与不好,它只是某一种生活状态的存在形式。
有人热爱尘世的喧嚣, 就有人愿意拥抱静谧的孤独。
他恰恰是第二种人,仅此而已。
也许正是因此,就连文奕都常说他闲散自在、无所顾念, 仿佛生性凉薄,从没有谁闯进过他心底。郭嘉每次都笑着摇头,他只是不习惯同人亲近, 更害怕同人亲近后却又毫无征兆的别离。
遇见阿瑾的那一天,他以为这只是如以往千万个寻常的黄昏一样, 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不会因此发生一分一毫的改变。
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我要让她讨厌我, 让她忍受不住自己,让她如同其他所有试图融进自己生命中的亲人一般, 草草地离开。
所以他开始了自己惯用的伎俩,他以为自己装得一毛不拔些, 甚至于不通情理、唯利是图,对方便会迫不及待地逃开自己,逃离这个平静如一汪死水的院子。
他没有想到的是, 他自以为是的这些,阿瑾全都不在乎。
她如同漂浮于天际的游云,在他以为自己对她哪怕有一丁点的了解之后, 对方又会拿出另一面毫不留情地展示给自己。
就像是……宝藏一样。
当从阿瑾口中听到那声“嘉嘉”的时候,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疯狂的念头,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自私的、不顾一切的。
可他始终还是迟了一步, 阿瑾就这样不辞而别。
二郎手中握着阿瑾留下的信,忧心忡忡地攥住他的衣角,不知是在抚慰他,还是在伤心阿瑾的决绝。
此后半年,他试着让自己回归从前的生活。
简单、纯粹,不会有人再让自己抓心挠肺、寝食难安,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自姨丈口中得知荀彧叔侄回乡过节的消息后,他守着半开的窗子独自坐了一夜,然后伴着第二天的日出拾整好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