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就算有什么事拼命去隐藏也总会被对方知道的。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是的,不管是什么。

阿治接过我递过去的面包,撕开包装也吃了起来,在吃到第一口时,他就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虽然这个停顿连一秒都没有,几近于无,但作为这孩子家人的我还是轻而易举地看了出来。

我犹豫地看着阿治,说:“还是别吃了吧?我去买点别的东西给你吃。”

我知道阿治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种面包,所以之前我也未曾买过这种面包给他吃。也因为临走前晶子的叮嘱,我一向是努力买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给阿治吃的,要不然我手上的钱也不至于花得这么快。只能说幸好我有这种喜欢吃廉价食物的特殊癖好,就算一路上都吃廉价面包也能吃得心满意足,要不然我和阿治估计都没办法来到冬木市了,毕竟手上的钱也不是源源不断的。

阿治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笑着对我说道:“其实挺好吃的。”

“而且...”阿治垂着眼,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他说:“我也想吃幸子喜欢的东西。”

见他固执地要吃,我也只能无奈地接受。阿治这种过于固执的地方真是一边让我头疼一边又让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这么想着,我又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樱。穿着裙子的紫发小女孩低着头捧着面包在小口小口地吃着,我还以为她吃几口就会停下来呢。

刚刚我也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樱交流,下意识地将面包撕开来递过去而已。这虽然是面包又不是什么喂猪吃的糟糠,但樱身上穿的裙子和她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像是贵族家的大小姐,我还以为她会吃不惯这种面包呢。

……至于看起来像是贵族大小姐的樱为什么会是一副饱受折磨、身上还带走淤青的模样,我也忍不住做出一些猜测。

现在毕竟是战后不久,也有很多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家没落,外表上虽然还保持着贵族的模样但家里其实早就没米了。

在这样压抑又混乱的情况下,转身去折磨年幼又毫无反抗之力的孩童也不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了。

当然,不罕见也并不代表这就是正确的。无论如何,去折磨一个弱小又无辜的孩童都是令人愤怒的恶事。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水杯递给樱,轻声地问:“不好吃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吃下去哦?来,只吃面包有点干吧,喝点水怎么样?”

樱拿着面包的手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沉默地将我塞过去的水杯拿住,喝了几口后又小口小口地开始吃面包。

我将水杯拿回来后也撕开了面包包装,“啊呜”一声咬了下去——甜腻得我口腔都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分泌出液体,让我不由得继续不停地吃下去。

果然不管吃多少次都让人觉得好吃到爆,那种过于腻人的甜味一下子在口腔里爆发时,我都感觉快要哭了。

我们三人一起坐在长椅上啃着甜面包,发出了像是仓鼠啃食似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