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治肯定地回答道:“他之前没来过这边,自然也不知道晶子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会特意来到点心铺这里?”我问道。
“恐怕是关于那个卧轨的人的事情吧。”阿治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冷静,他压低声音说道:“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那个卧轨的人很可能也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这个叫做森鸥外的男人是为了找他才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来点心铺这里?晶子也说过吧,那个卧轨的男人——也就是北村阳太光顾过他家点心铺。他还特意和晶子说自己的病终于治好了,应该和晶子关系很不错,森鸥外是为了打探那个男人的消息才过来的。”
“原来如此。”经过阿治的分析,我才将那些无意识忽视掉的细节给串联在了一起,明白了森鸥外的目的。
我不由得佩服地看着阿治,说道:“我们阿治可真聪明。”
阿治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他已经不太会在我面前伪装情绪了,我为此感到了高兴。
但与此同时,一种担忧涌上心头,令我产生了浓重的不安。
太过聪明也并非好事。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太过聪明的阿治会将其他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倘若这样的话,阿治的悲伤与孤独又由谁来理解呢?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担忧的眼神,阿治伸出手与我的手紧紧交握,他抬起头来看我,平静地微笑着说:“我没事的,幸子。”
“我有幸子就够了。”阿治像是很满足那样说道。
我有点无奈地看着这个固执的孩子,轻声地安抚他,说:“别害怕别人呀,我可是有很认真地在祈祷你能够拥有理解你的朋友。”
阿治没有说话,只是撒娇似地蹭了蹭我的肩膀。他还是有些害怕要踏出自己内心的那个空旷的房间。
我的本意也不是想要逼他,只是希望他能够被理解与爱着而已。因此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拍了拍他的头,说:“你该睡觉了。”
阿治身体不好,本就该早点睡了,此时多半是强撑着和我说话的。
“唔嗯。”阿治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趴在床上,稚嫩苍白的脸庞埋在了软绵绵的枕头上。
他的身上有些伤疤,平时为了不引人瞩目都是缠着绷带。虽说缠着绷带也应该挺引人瞩目的,但现在街上也有很多小孩子是缠着绷带的,阿治也就没有显得太起眼。
与谢野父女俩和森鸥外在看见阿治身上的绷带时眼神都会停顿一下,但他们终究也什么都没有问,大概是因为现在这种还比较混乱的战后,小孩子身上缠着绷带并不是一件能够让人若无其事地问起来的事情吧。
可不管伤疤是因何引起的,伤疤就是伤疤,是受到伤害后留下的痕迹,至少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