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不会忍受这样的苦痛,每夜都能安然入睡,不用再为绝望与痛苦所忧愁。
——可我做不到。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会这么痛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而我之所以会做不到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吧?因为从一开始我的诞生就是一件错误,所以才会与常人如此的不同。
幸子拼尽一切想要安慰我,她紧紧地拥抱着我,像是在祈祷着自己能够替我承担一切那样。
可不管是我亦或是她都非常清楚,这世间并没有谁是能够替另一个人承担一切痛苦的。
这件事似乎深深刺痛了幸子那颗柔软的心。
自那天以后,幸子开始想要躲避我。
望着这样的她,我一边想着这样就好一边又像是在撒娇那样说道:“等到冬天逝去,春天来临之时,两个人一起去看冬木市的樱花吧?”
明明知道在这个幻境中的冬天是永远也不会过去的,明明知道幸子是不可能会带我去的,我还是近乎执拗地向她伸出了手指想要拉钩。
我究竟是在想什么呢?恐怕连我自己也搞不懂吧。
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确实是在撒娇吧,哪怕承认这一点让我有点害羞。
但也仅此而已了,我已经不想再去靠近幸子,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被鬼怪们杀死,不得已变成活不了也没办法死的怪物也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断开我们的联系,我如此想到。
明明想要就这么离幸子离得远远的,可当我在夜晚听到她的惨叫声时又忍不住跑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可怕的噩梦,在看见我之后忍不住向我倾诉,意识不清地和我说了许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她说:“我的孩子死了……但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是明白的,我明明是明白的,可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嗯,我知道的。
我抱着她如此想到。一开始幸子会对我这么在意也是因为那个孩子吧?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幸子看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如此恶意地揣测着却又因为这份揣测而感到痛苦。
幸子是很温柔的人,所以才没办法放任我不管。可我没办法也做不到变得像她那样。
这么想着,望着再次睡过去的幸子,我离开了那里。
我本以为这次是真的最后了,我也已经厌倦了这一年来不停的躲藏,觉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可我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的夜晚来临,幸子会直接从房间里走出来。
听着外面传来的吵杂声,我想着能够做出这种事的想必只有幸子吧。
我沉默了半会儿,躲进了衣柜里。
狭小黑暗的空间让我感到了熟悉的安心,我蜷缩在衣柜里,想着这里就像是在妈妈的肚子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