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晴朗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来,一袭白色狩衣的大阴阳师走在桥面上,倒影行于水中,水波柔和了他俊雅的眉眼。他淡色的唇角轻轻勾起,笑意中融进了洒落于周身的阳光。

“啊,果然是姬君会说的话呢。”

“所以呢?”

“所以,姬君说得很对啊。”

这日夜里,依旧身着白日里那件雪白的狩衣的阴阳师坐在廊下喝酒,仰头时看到了夜幕上划过了半个天幕的流星。

“姬君走了呢。”他端着酒杯像是在自言自语。

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大阴阳师心中忽而升起这样的期待,像是等待一场与他有约的唤醒春色的阵雨,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颇觉奇妙。

“你养的小孩子走了啊。”一个声音忽然从庭院里传来。

“道满大人。”

穿着依旧破烂的法师从茂盛的夏草丛里走出来,姿态不羁地在安倍晴明面前坐下,“我来找你喝酒了。”

“欢迎。”

“嗯。”芦屋道满非常自在地去拿酒杯,“晴明,今天白天你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什么话?”

“樱花。”

安倍晴明笑了。

“真是傲慢呢,你养的小家伙。”

“为什么这么说?”安倍晴明问。

“你明明清楚吧。”芦屋道满抬起头“桀桀”笑着,“这个世界太无趣的话,因为无聊所以怎么样都好的话,那么就为了我改变吧,只要我存在,就会有值得期待的东西。如果其他的东西都不喜欢的话,看着我就好了……她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吧,真是了不得的狂妄啊。”

“并没有你说的这样张狂。”

“但还是一个意思吧。”

安倍晴明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廊檐外被夜色笼罩的荒草。

“姬君和我是不一样的人呢。”他端起酒杯轻声说道。

“哦?”

“他人的期待这种东西,大部分时候对我而言是无所谓存在也无所谓辜负。”

“大部分时候?”

“不要在这个地方抠字眼啊,道满大人。”

“所以你也有被束缚的时候啊晴明。”芦屋道满大笑着说。

大阴阳师泰然自若地承认了,“即便是在下也有牵挂的东西。”

“所以你还是凡人。”

“在下自然是凡人。”

“真是无趣啊晴明。”

“不,正是因为这样才有趣。”大阴阳师唇角含笑,“而且,神明就没有牵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