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放个式神在门口接一下,好歹帮忙撑个伞啊。”
“如此大雨师兄还拨冗光临在下的住所,在下也深表惊喜。”安倍晴明镇定自若地端起酒杯,完全看不出他哪里惊喜了。
“况且,在下明明有安排式神迎接。它方才还尽职尽责地告我有客人来了。”
贺茂保宪大步走过来,口里不客气地质疑,“你哪里安排了式神……”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了被式神熏换了一块毛巾捧起来擦毛的萱鼠。
萱鼠抬起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无辜地和他对视。
贺茂保宪:“……”
他默默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晴明。”这时候,比他慢了一步的博雅终于跟在贺茂保宪身后走过来,打破了这无言的尴尬。
直到两个人入座,安倍晴明才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凌女将唐纸伞和两位客人的雨披收好后,端着两只空酒杯和一壶清酒沿着长长的走廊走过来。丁香色的唐衣衣摆柔软拂过木质长廊,美丽的式神在桌案靠庭院的一侧跪坐下来,文静地垂下眸给两位客人斟酒。
安倍晴明:“师兄和博雅,今天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
“在门口恰好遇到的。”贺茂保宪摆了摆手,接过凌女递过来的酒杯就喝了一口。今天下雨,猫又不喜欢毛皮被淋湿所以没有跟他一起过来,于是贺茂保宪这杯酒喝得可谓是舒坦至极。
“嗯,我找晴明你有事。”源博雅倒是没那么着急,他接过式神倒好的酒便放在了桌上。在看到对面的泽田弥时,黑发青年先是露出了“糟糕,忘带礼物了!”的纠结表情,然后有点紧张又有点忐忑地跟小萝莉打招呼。还好,泽田弥还记得他,非常乖巧地回了礼。
于是源博雅便心满意足一般笑了一会儿,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了晴明。
“其实是有两件事情。”
黑发青年挠了挠脑袋,开口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收到了一封女人的信。额,准确地说是一首和歌。”
贺茂保宪和安倍晴明同时挑眉,然后贺茂师兄立刻来了兴致,放下酒杯往前凑了凑,极具八卦精神地问道,“是哪位姬君送给你的?”
平安京的贵族收到女子赠送的和歌实数寻常,不说其他人,他贺茂保宪本人收到过的和歌集结在一起都能出一本和歌集了,更不用他家说比他还受欢迎的师弟安倍晴明。
只不过当这个按理说应该很正常的场景放在源博雅身上的时候,就莫名多了些违和。平安京的贵女们喜欢的是意境,是风雅,是一句话可以拆成三段和歌解出来十个意思。最偏好的自然是安倍晴明这种皎皎如月的贵公子款,就算他是轮悬在天穹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远月,也阻挡不了平安京少女们一颗“我本心向明月”的心。而博雅四位虽然出身高贵年少有为相貌英俊,而且在雅乐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但除此之外,他在其他方面没有一点跟风雅沾得上边的,着实是一根花都不会开的不解风情的木头。
“嗯,我也不知道。”不解风情的源博雅老老实实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那是两天前的下午,我刚从清凉殿出来,捧着皇上抄写的《般若经》,打算往东寺献纳。路过承明门时,突然有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女童从紫宸殿的樱花树下跑出来,递给了我一封信,信中还附着一朵龙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