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周妍不止没想过与他和解,还向他施以了巴普洛夫实验。她以两张花笺,就这样轻易地操纵了他的所有心情。
到了第三场个人比赛的前一天,第三张花笺才姗姗来迟。当布雷特起床时看到门缝下映入眼眶的蔚蓝色纸张,他觉得这一天的心情都注定阳光明媚。
花笺上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好吧,我会。』
简单不成句的单词,弥漫着一种让人不解的负气和颓废。布雷特将前两张花笺翻了出来,答案呼之欲出,将第二张与第三张的句子连在一起,周妍在向他奉上自己简洁明了的包容和体谅——『好吧,我会一直包容你的无理取闹』。人们总是在强行追究对错,而实际上,却大多只是期盼着一个永远不以对错的度量衡来研判自身的旅伴罢了。
有种舒心的喜悦从布雷特的头顶灌注下来。布雷特觉得他几乎已经克制不了自己的快活,他推开门,跃下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向周妍的房间走去。
周妍打开门,看到几乎像是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没见的布雷特,他气喘吁吁,但眉间眼底都极有神采,终于彻底消弭了那种伤人的疏离和冷漠。
周妍和布雷特对视着,两人皆沉默着,却在分秒间都了解了对方的心情和状态。周妍拉开椅子:“请坐。”
布雷特带着些拘谨的坐下,看上去,正在努力措辞说一个开场白。
太怀念了,周妍分神想道,在这一年里,在她面前,布雷特永远坚定勇敢、永远成竹在胸,那个很久以前在她面前有时会稍显局促的少年再也没有出现过。在这一天,她总算让布雷特触及了他计算之外的情境。
“我相信你。”布雷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地憋出几个单词,而后话语才逐渐流利了起来:“我们一起,将之前的争执略过,好不好?”
周妍看到布雷特的目光里带着恳求,他是那样的骄傲,却能够放低自己的执拗,甚至不需要他本就应该得到的答案。
周妍认真地回答:“报纸,是我为了让自己逃开绯闻,而主动去采访星马烈所写出来的,收集起来,只为了向别人炫耀我曾经制造过新闻;风筝,是风筝大会比赛后,我跑去下坡捡回来的,只因为喜欢它的材质和图案;我在船上看到休米生病,彦佐忙着去做别的事,没有止血贴,只好用蔷薇花瓣代替。”看到布雷特的眼神从起初时的讶异渐渐转为内疚,周妍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模糊了起来。她内心是积聚了多少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欢,才让她做出了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最不理性、最为卑微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