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取下来,把那簪子放在手上一晃,果然和风月说的一样,那嵌着珍珠的触角跟人眼珠子一般滴溜溜的转。
她不由地嘟囔一句,“原来我眼珠子跟死鱼眼一样。”
风月得为自己辩驳,接过那簪子轻巧的一震,在那珠子乱蹿的动静里开了口,“这哪里死鱼眼了,这么灵动!”
又怕自个儿的话惹得姐儿不再戴这簪了,风月忙忙把那簪子往沈南宝发髻上插。
沈南宝没阻止她,凉凉的撅了嘴,“我瞧着就是死鱼眼,指不定他当时拿着这物给我就生了这起子揶揄的心,等我穿戴这个到他面前,他再好好的笑我一句,‘喏,你看这死鱼眼像不像你’。”
她沉着嗓子学萧逸宸的口吻,还别说,倒有几分像,所以听得风月有些讪讪的,再不敢乱开黄腔了。
好在清河伯府离沈府不远,半盏茶的辰光,马车便驶到了阀阅,戴着六合瓜皮帽的长随过来迎,“咱家姐儿和府上二姑娘是深交,早早的就嘱咐了小的今个儿必得在这儿等您们来,快快请进。”
容淇漪因着这话不自禁挺了挺胸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甚至主动挽了沈南宛的胳膊,“我还没见过新娘子出嫁是怎样的场景呢,正正好今个儿托妹妹你的福可以开开眼界。”
这话多少有点让人轻视,沈南宛心底不称意,觉得带她到底跌了自己的份儿,但也不好就这事撕破脸,遂转过头冲沈南宝盈盈笑道:“四妹妹也一起去罢,嘤小娘喜欢热闹,多一个人去也多一个人同她说说话,就不至于那么紧张了。”
谁知一壁儿不吭声的沈南伊突然站了出来,“既这么,那我也去罢,也多一个人同她说说不是。”
沈南宛这下是笑不出来了,但拉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带着她们一同去了嘤小娘的闺房。
嘤小娘生的不算美,但因眼角有颗痣,区别于其他千金另多了一番媚态,可她秉性却更多是端稳持重,吩咐下人时都是木讷的一张脸,只有看着沈南宛方露了一点笑,“你可算来了,我等你不知等了多久。”
沈南宛揶揄她,“你等我做什么?你不该是等着溫小官人么?”
嘤小娘颊畔微红,嗔她打趣自个儿,转过眼,就看见她身后那一摞‘不速之客’,怔忪了瞬。
温小官人这亲其中曲折内里的人都门清,至于外面的都不甚明白,所以时不时有些人道说嘤小娘捡人剩下的来吃。
遂这当下嘤小娘看见沈南伊总是有那么些膈应的。
不过,接下来还要迎接一套的繁复俗礼,嘤小娘也懒得作那些言语上的缠斗,笑笑客套几句,便过了。
沈南伊大抵是先前遭了那么些坎坷,性子有些收敛了,当下恭贺起嘤小娘来,倒把一旁的容淇漪听得一愣一愣的,“今个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姑娘这张嘴竟然吐出来这么几句像样的好话了!”
沈南伊这时方划过来一眼,“我说好话怎么了?我不能说?还是你怕我说个好话,博个好名声,到时候谢小伯爷就不是你的了?”
她这话很有深意,让容淇漪一径颦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晓得沈南伊理都不理她,自顾自的退出了隔间。
容淇漪气不过,也不看什么绞脸啊、梳头啊,一径跟着沈南伊去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