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挣扎着撞倒了巡警,一把扯开松松垮垮的警戒线,径直穿过四散的人群朝诊所跑去,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惊恐地跑过,我来不及躲闪,被撞得摔倒在地。
那家隐蔽在狭隘居民宅间的不起眼诊所已经彻底毁了,只剩下一楼的入口,楼梯在二楼中间拦腰截断,红色斑驳的外墙瘫了几乎一整面,从我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房间的布置。
蓝色的墙,灰白的天花板,窗边的花瓶不见了,黑色书架上的石塑歪七扭八散落了大半。
而那个拿着始终和记事板,始终面无表情站在那等着我的灰发男人不见身影。
“女士,这里不能进入,太危险了,请你去外面等!”身后的巡警已经跟了上来,拼命把我往外扯。
“他、医生、这里的医生——”我语无伦次地指着诊所转头疯狂抓着对方的衣襟追问起来:“他人呢?你们救他了吗?!他是我的医生、是我重要的人——他——”
“你冷静点,请到这边来……”
浑浑噩噩间我被人带离了现场,这之间巡警把我交给了谁,又好像有人问话,然后我又被带到了别处,又有人来问话……总之一切太混乱了,眼前看到的是受伤被担架抬走的人,有的轻伤,有的快死了,但我还是没找到卡巴雷。
“是人为的,”有人在一边小声交谈:“听说是个du贩子惹了事,到底是哪个黑帮,做得也太绝了,这里本来就人口密集,房屋结构拥挤,一下子倒了一片……”
黑帮?du贩?
我咬牙握紧了拳头,现在没有办法思考这些意外的情报,我只想找到卡巴雷!
“女士,这边,”有个温柔的女医生上前扶着我,往救护车后走,“伤员基本都在这里了,上头已经加派人手了,我们会尽力的——”
她话还没说完,我终于找到了卡巴雷。
他是刚被人用担架抬过来的。
在看到他的瞬间我捂住了嘴,还是没忍住从嗓子里迸发出了哭叫声。
太惨烈了。
如果不是他披着白色的大褂以及胸前那副黑框眼镜,我几乎认不出他来。
“卡巴雷!卡巴雷!”我冲上去抓住了担架的边缘,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苍老的半张脸满是血迹,额发的位置有个不小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灰白色的头发染得又黑又红,在他左边肋骨下还有更重的伤,那里像是被什么刺穿了,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鲜红的血液像从泉眼里不断涌出,卡巴雷消瘦的手正无力颤抖地试图捂住伤口。
“重伤!是重伤!快叫人过来!”抬担架的人将他小心放在了救护车里,嘶声力竭地跑去喊人了。
我手忙脚乱地脱下了外套,帮着他一起徒劳地想要捂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