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军主权柄

你可知无父的儿郎长大要受多少白眼,你可知失去丈夫的妇人养活大孩子要经历多少委屈,吾等为将,胜了,晋爵升官,败了,非站之摆,只要人活着,沉淀几年又是阵前一猛将,只是吾等帐下多少儿郎,埋骨荒野。

苏策,你是聪明人,从你一来长安,老夫就知道你是聪明人,吾等安北将,可没于战场,埋骨荒野,但是却不能容忍身后的腌臜,做军主,不是做将帅,军主要挡住的从来不是战阵前的敌军,而是这长安城的魑魅魍魉。”老帅说的很乱,苏策却听出来了其中的点拨。

“谢师父,策明白了!下一步如何做,还请师父指点!”苏策如今举目却不知敌在何方,刚从北边回来,国内的事情,苏策如今也是一知半解,与其自己乱猜,倒不如直接问居住在长安的老帅。

老帅李思哲点了点头,很满意苏策的问话,开口娓娓道来:“黑衣教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幌子,三年不征,平和了三年,很多人都希望继续平和下去,因为这样他们可以与番邦贸易得利,钱多了,很多人都忘了我大乾周边的番邦却个个狼子野心。牡丹内卫已经开始清剿了,不过军中却需要我们自己清理。你可明白!”

苏策没有出声,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走吧,家里从早上就炖的羊肉,与老夫饮上一杯。”老帅李思哲站了起来,领着苏策去前厅吃饭。

苏策眼中老帅的身影有些佝偻,但是苏策却没有搀扶,只是缓缓的跟着身后。

没有祝酒令,大块的羊肉放在铜盆中,低度的百果酿放在一旁,苏策和老帅也没有再提黑衣教的事情,只是聊些家中小事。

苏策吃完饭,奉上玄武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留着吧,你府上可生起玄武战旗了!”

没有人知道,一顿饭的功夫,安北一脉的军主权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交接完毕了。

黑衣教有牡丹内卫追剿,苏策也可以不去理会,因为摆在苏策面前最重要的事并不是一个黑衣教,而是在六军中亮出自己的旗号。

老帅派人跟着苏策一起回家,一杆有些褪色的玄武战旗在苏府门口挂起。

晚上,苏府热闹了起来,苏府大门洞开,但是却没有人从正门进入,来人都是从正门旁的侧门而入。

左武卫的府兵在永和坊中戒严,所有百姓不得出门,但是苏府却是灯火通明。

前院中,牛烛蜡的光亮让前院没有因为夜色变暗。

苏策换上了那套湛蓝色的甲胄,刚在前厅主位落座,李常高呼了一声:“军主至!”

前厅中的人满满当当,十二把椅子上坐了八人,这是十二军头中的八位,其他四位军头如今不在长安,每把椅子后站着一位三品将军,前院中刚才还在小声说话的将军们按照从军资历纷纷站好。

前厅中的人都是熟面孔,前院中的将军却有很多生面孔,这是正常的轮调。

苏策冲着落座的八位军头行了一个晚辈礼后,坐在主位上,这时,八位军头站起身子冲着主位上的苏策行了一个军礼,又坐了下来。

苏策看着眼前期待的眼神,没有绕弯子,开口说道:“截止隆盛十四年底,我安北一脉,在戍府兵三十二万,储兵一百五十四万,累年之下,需养伤残折损儿郎之家四十九万。一将功成万骨枯,吾等将位,是泽袍性命堆起来的,吾等不能忘本!

依旧例,各部军头捐资二十五贯,老帅曾言,吾需捐一年九成收益,依老帅言,预计今年可得抚恤五十万贯以上,各军头派遣帐下将帅分发抚恤,不得贪墨!”

“喏!”八位军头应了一声,毕竟这是惯例,不过这两年因为有了苏策,筹集的抚恤更多了,往年不到三十万贯,如今已经可以开口说五十万贯了哪怕苏策能力稍有欠缺,十二位军头也会尊苏策为军主。

苏策这个军主要是外人看来只是用钱财砸出来的,但是前厅中的八位军头却知道苏策的能力并不差。

说完老生常谈的话,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如今三年不征将至,大乾要用兵于外,安北一脉要想有所做为,就需要集中兵力了。

之前安北一脉分为安北都护府,三关都护府,北原都护府,安北都护府却在最南边,于名不符实,因而老帅李思哲在六月初就上奏了圣人,安北一脉需要在现有的基础上改制。

原安北都护府将无定河南辖区移交关北道,关内道的边界从黄河北移到到无定河。

留在陇右道河西东部的兵力北移,辖区交给陇右道,陇右道的厢军已成,由厢军把控河西走廊。

原安北都护府的二十万府兵全部腾出来,将北原都护府和三关都护府合为新的安北都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