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倒是清闲,嘟嘟是吧,还是第一次见你,喏,送你了!”太子赵载承看着苏策抱着闺女也不见行礼,只是如同老友相见,就知道到苏庄算是来对了。
新衙门便是新的一股势力,想要插手的人太多了,东宫每日拜访的人太多了,赵载承便出了东宫,想到苏庄就在渭水旁,离得不远便过来了。
嘟嘟双手捧着一块玉牌,放在嘴咬了一下,不能吃,让小丫头有些失望。这是刚才太子赵载承从怀里掏出来的,只是出入东宫的青玉牌,不算逾越。
“谢过太子,秋菊!”苏策喊了一声丫鬟,让丫鬟把嘟嘟抱走。邀请太子在河边小谢外木台的躺椅上坐下。
太子赵载承没穿冕服,只是寻常富贵公子打扮,身为勋贵,虽有君王家臣的戏言,但两者却不是主仆关系。
因此苏策对于太子赵载承的到来,既没有迎接,也没有可以恭维,只当是朋友来访,太子赵载承也没有觉得苏策失礼。
若是这般打扮去了国公府,吃饭的时候估计都会被打发到小辈的桌子上。
监国太子只是身份,身份之外,太子赵载承只是赵载承这个人。
“倒是悠闲的物件!”太子赵载承躺在躺椅上,第一次坐,却不妨碍赵载校学着苏策有样学样。
跟随太子的内侍挥退了苏庄的人,茶点被摆上了两把躺椅中间的矮桌上。东宫的旅贲军穿着武袍围绕在河边小谢周围警戒。
这时候眯着眼睛的赵载承缓缓说道:“当止则止,终身不耻,知足者常乐,苏策你倒是懂得明哲保身!”
苏策听出了太子语气中的烦躁,只是很多事情入了局,便是身不由己:“长安的水太深太混,双亲妻女安危,苏庄一庄之人的安康,皆系与策一人身上,策不立危墙。
若有战事,策为府兵,府兵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若是身陨,也是归宿。
长安城终究不是府兵的归宿,北衙六军,南衙十六卫,多少儿郎被长安城迷住了眼睛,这些年南北两衙府兵有几人沙场饮血以践府兵之责。大好儿郎,互相攻伐,殒命横刀。”
苏策的一番话说的很是决绝,丝毫没有在乎听他话的人是大乾储君。
一个十七岁新封的县伯,若是其他人在苏策的位置,现在恐怕只想起边衅,好来积累功勋。
但苏策则不去争权夺利,一个百果酿短短几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足矣让人侧目,但苏策拜师李思哲后,陆陆续续的有超过十万贯的金银以李思哲的名义送往了各个折冲府,昔年战陨的安北都护府将士家小都收到了这笔钱,均下来数目不多,但这份心其他人没有。
李思哲的郡公爵位未尝不是没有资养战陨部下家小的因素在里面,苏策出了力,却没有落下名,这才是赵载承今天来苏庄的原因。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两座国公府选苏策为府上嫡孙的领路人,姜澜项瑁两人身上有苏策不争不抢的影子。
这两人日后是板上钉钉的大乾国公,不争不抢的国公是大乾的福气,苏策的这份恩,两座国公府记着,大乾的君王也要记住。
苏策不争不抢的性子是赵载承最早欣赏苏策地方,现在苏策又往上面加了重量。
苏策身上东宫的痕迹也是他赵载承添上去的,有这么一位出身东宫的将军,是赵载承的幸,也是苏策的悲。
东宫已经没有了苏策的位置,当下苏策表明心迹,也坚定了赵载承想要重用苏策的决心。
“姜澜那小子说你擅庖丁,到了你这里,还不快去准备!”赵载承结束了话题,重要的话只有几句,试探苏策的答案已经有了,赵载承也不愿意逼迫苏策。
“今早钓了一条大鲤子,鱼羊宴,凑出个鲜字。”苏策此时后背满是汗水,不是热的,而是紧张的。
建章监新置的事情,长安城说得沸沸扬扬,他哪能不知道,而且太子赵载承来的突兀,这其中要是没有争斗,也不会迟迟不定下来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