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慕明棠听着都不太信。慕家是行商之家,慕父小时候都会告诉慕明棠,商场无兄弟,防人之心不可无。商人最重信誉,可是只要利益足够大,每年还都有反目成仇的老伙伴呢。
更别说这是两个大国,以前有过许多摩擦旧仇。将希望寄托于一纸合约上,便是压上全副身家做一场豪赌,赌的还是北戎的良心。
谢玄辰当然没法放心。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有心便能做成的。幽云十六州被北戎堂而皇之地霸占着,这些年来当真所有文人都贪生怕死,没人想要收服故土吗?是邺朝的士兵人人软弱,是邺朝无帅无将吗?
都不是。愿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从来不缺,呼吁北伐的声音也从未停息过。只是上面的人不愿意听到罢了。
慕明棠深深叹了口气。
身在这个时代,是一个武将的机遇,也是悲哀。
满朝只有谢玄辰一人主战,无人应和不说,其他人还在谴责谢玄辰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大义于不顾,甚至有人怀疑谢玄辰是想借机揽权,把谢玄辰气的不轻。谢玄辰索性称病,再也不管外面那些破事了。
慕明棠夜里猛地醒来,发现谢玄辰不在。她吓了一跳,迷蒙的睡意立刻消散了。她爬起身,见寝殿内并无谢玄辰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谢玄辰的被衾,发现已经凉了。
看样子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慕明棠没有惊动丫鬟,悄悄披衣服下地。谢玄辰戒心很高,晚上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守夜的丫鬟,整个玉麟堂都不留人。慕明棠在整个殿内走了一圈,都不见谢玄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