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垂下了眼睛,低下了头。
“我就是灵韵双修的炉鼎,你方才问我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吧?”
“我这样的人肮脏无比,连灵魂也消失了,杀了我,也只会脏了你的手。”“況且,她身边的炉鼎不止我一个,你就是绑了我,灵韵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如此直白地说出了他自己的身份,没有半分的掩饰。
杜如歌方才的不在意,一定是还不明白作为双修的炉鼎究竟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现在他全盘托出,杜如歌应该是一副厌恶的表情了吧?
她可是京城的贵小姐,恐怕此刻已经是心中犯呕,连一辆马车都不想同他这个肮脏的人一起坐了吧?
库鼎微微叹了口气。
他这样的人,也就只配这般了。
“哦。”杜如歌哦了一声。
库鼎的心高高提起。
想必现在杜如歌就要辱骂他了。
那些辱骂的话他听了那么多次,本来以为早就已经不在意了。但没想到现在,他还是紧张的有些难以呼吸。
等了片刻,车厢内除了骆备稍显粗重的呼吸声,还是一片安静。
库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杜如歌。
杜如歌只是静静地看着库鼎:“心中很羞耻吧?”
库鼎心中一痛。
那种尖锐的疼痛,比他想象中还要痛。
他呼吸困难地低下了头。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觉得他……“可是__”杜如歌接着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
她语气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要怪自己呢?”
库鼎听到,半晌没有回过神。
杜如歌口中的话,每个字他都理解。
但是组合在一起后,他怎么就听不懂……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怪自己……库鼎眼神懵懵,抬头看向杜如歌。
杜如歌的黑眸深邃而宁远,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有无尽的容纳。
将库鼎心中的悲痛、屈辱、悔恨、不解都容纳了进去。
让他不再强撑着尊严,每日假意欢笑。
库鼎突然觉得心上一松。
长久以来的束缚和压抑,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驱散、消失。
他的心好像活过来了。
曾经那颗已经坚如磐石,被言语利箭辱伤的心。
被杜如歌,唤醒了。
“不过,这样说来,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杜如歌撇了撇嘴道,“不过,你口中的情报,我还是会撬出来的。”
库鼎看向杜如歌的没有任何因为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而有波动的双眼,微微翘唇。他不置可否。
胳备悠悠醒来。
他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黑了。
杜如歌下手还算轻,只让他昏睡了小几个时辰。
“啊……库鼎……哒人……”胳备咿咿呀呀地说着话,紧张地看向库鼎。
库鼎面色如常,依然坐着闭上眼假寐。
“毒吕……你是不是……对户鼎大人……下了黑手……”
他口齿不清,依然要讨伐杜如歌。
杜如歌也正靠着马车壁小憩。
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到达坞城了,她需要养好精力。
这一路上他们疾驰而去,严一没有时间同夜麟联络,只能期盼到了坞城之后能够联系上夜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