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完颜宗望还突然灵机一动,赶紧大喝道:“传令全军,立即熄灭所有火把,不要照到我们的南岸军队。”
命令飞快传达,纪律严明的金兵士卒也立即飞快熄灭火把,不再帮着宋军照耀南岸友军,金兀术在南岸敏锐的察觉到北岸的光线突然变弱消失后,也马上就醒悟过来,赶紧大吼道:“传令全军,熄灭所有火把,不要让蛮子看清楚我们的位置所在!还有,马上派几个人先回去,把渡口那里的篝火也给灭了。”
不愧是颠峰状态时的金兵,即便仓促遇伏混乱无比,金兵还是很快就熄灭了之前仓促点起的几十支火把,不再给宋军通过火把光芒判断出自军位置所在的机会,同时几名率先冲回桥头的金兵士卒,也迅速熄灭了那里的篝火,让南岸战场彻底变得一片漆黑。
见此情景,完颜宗望和金兀术当然都长松了口气,然而埋伏在西面的宋军老将姚古却是哈哈大笑,一边用夜视仪看着前方情况,一边亲自大喊传令,“前进五十步,放箭!放箭!给老夫拼命的放箭!老夫今天要把被那个逆子丢光的面子挣回来!”
金兵重骑和轻骑一前一后后撤到桥头阵地的时候,埋伏在东面的宋军折可存所部,也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声不响的来到桥头阵地附近,与种师中、姚古两部一起呈弧形包围紧急渡河撤退的金兵队伍,把穿透力强劲的神臂弓弩箭不断射向正在牵马过河的金兵人群,金兵人马落水不断,人喊马嘶声也一直都在河面上回荡。
都是战场老麻雀,不用光线照明,光是倾听弓弦振动和羽箭破空的声音,金兀术和完颜宗望就骇然失色的发现金兵的南岸军队已被宋军呈弧形包围,也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宋军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能够亦步亦趋的追杀到桥头阵地,始终保持着与金兵骑兵之间的安全距离,不知多少军队参战还能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出现任何的混乱误伤。
更让完颜兄弟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中了埋伏的金兵好不容易把一半左右的败兵撤过汴水,宋军阵中就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音,再紧接着,宋军的神臂弓立即停止射击,三支宋军精锐步兵呐喊冲锋,蜂拥杀向正在渡河中的金兵败兵。
军队渡河最怕的就是渡到一半时遭到冲击,看到敌人蜂拥杀来,已经过河的军队想回头再战有心无力,还没过河的士卒则害怕被同伴抛弃,极其容易心理崩溃抢桥逃命,金兵当然也不例外。看到宋军突然发起冲锋,尚未过河的金兵士卒心中大慌之下,马上就出现了士兵抢着上桥的情况,造成军心动摇人心大慌,即便金兀术坚持留在了南岸主持大局,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慌乱中,三支宋军先后冲进金兵人群,原本金兀术还指望金兵骑兵能够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暂时挡住宋军的冲击一段时间,让更多的金兵士卒能够逃回北岸保命,然而金兀术又很快就发现自己实在想得太美了,杀进金兵人群的宋军士卒居然发挥出了大大超过了他意料的战斗力。
这也是一件必然的事,长年在西北战场与西夏骑兵作战,西北宋军早已经积累起了无数以步战骑的经验,这次作战又不象当初征讨辽国一样,刚刚在炎热潮湿的南方平定了方腊起义,几乎不做任何休整就马上跑到千里之外的幽燕地区攻打城池,然后还有上百年没打过仗的河北宋军拖后腿,西北宋军自然爆发出了截然不同的战斗力,在混乱中上捅敌人下砍马腿,利用步兵作战相对灵活的优势打击金兵,直将急于渡河的金兵杀得是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不止如此,混乱中,士气高昂的宋军竟然还试图破坏汴水河上的四道浮桥,察觉到了这一点后,金兵上下当然更是恐慌,争先恐后过河的情况更是严重,逐渐开始出现互相挤落河中的情况。见情况不妙,亲兵也赶紧向金兀术说道:“四王子,求求你快过河吧,我们已经输定了,浮桥如果再被蛮子砍断的话,你连过河都难了。”
迅速观察了一下战场,见金兵败局已定,金兀术毫无办法,也只能是长叹一声牵马上桥,在金兵的保护下艰难穿过人群,走小横桥撤回到汴水北岸。而没有了金兀术的坐镇督促后,南岸的金兵也很快彻底崩溃,无数士卒扔下战马直接渡河逃命,甚至还开始出现向宋军投降的情况。
汴水南岸逐渐响起了宋军欢呼胜利的声音后,盔甲上插着好几支箭镞的金兀术,也被引领到了完颜宗望的面前,完颜宗望细问战斗过程,金兀术哭丧着脸答道:“二哥,说了你不敢相信,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输了,而且还连蛮子长什么模样,有多少兵力,究竟都有那些蛮子军队参战,我都到现在还不明白。”
看了看依然还是漆黑一片的南岸战场,完颜宗望同样大惑不解,喃喃说道:“怎么回事?难道蛮子是属猫的,能在晚上看清楚情况?不然的话,他们怎么能连一支火把都不需要,就能看清楚整个战场的情况?”
最后,在付出超过四千轻重骑兵的惨重代价后,完颜兄弟只能是垂头丧气的带着金兵撤退回营,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宋军上下则是欢声震天,拼命庆祝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笑得合不拢嘴的赵九妹也通过对讲机很是夸奖了种师道等将一通,要求这些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的老家伙尽快休息,不要熬夜工作,然后还安排官员率领城内民夫在次日清晨出城,到汴水河畔去帮着宋军打扫战场——尤其是需要安全的处理尸体,汴梁人口太多,闹起瘟疫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