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空,莽军号称百万,这人数顶多只有几十万……”
“不是这个意思。”
刘縯摇头,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高大的身影让屋内陷入了寂静。
“通常兵马号称的人数是需要打对折的,百万顶多了三四十万,五十万顶多二十万出头,这些都是寻常知道的把戏。可莽军给我的感觉,便是打了对折再对折,十万都显得太多了。”刘縯狐疑地说道,“这数目不对啊。”
刘栩眉头微蹙:“或许是另有所图?”
刘縯道:“现在我们被拖在昆阳城,暂时切断了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其他各处如何了。”
就现在的攻势虽然防守辛苦,却暂时不需要过多担心,便是闭城不出,莽军也没多大的成算能够破城。这看起来更像是……
刘縯站定脚步。
这看起来更像是在拖住他们。
刘縯奇怪地想道,可拖住他们要作甚?
如果现在刘縯还能和宛城联系上的话,便会知道这种情势不止一处。
…
一月十三,新博守兵释放疯牛阵,与莽军大战一场,莽军死伤万余人,新博守兵留下几百具尸体退回。
一月十五,莽军强攻七天七夜,一直持续到二十二日下午,积尸过膝。
一月二十三起,莽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蔡绪宁的鼻子现在已经闻不出其他的味道,整日整日都泡在腥臭味中,城墙上那味道简直了,就算是他把腮帮子咬烂了,现在也早就习惯了。
看来习惯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蔡绪宁幽幽地想着。
厅内的议事还在继续。
当初蔡绪宁警告他们朝廷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围攻新博的时候,许多人都质疑过他所说的话,就连何璋谢金也是如此,唯独刘秀一力相信蔡绪宁的话,布下了几道先手。
虽然谢金等处的无法及时回援,可正是各处安插的前哨才让新博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二十几日的争斗,新博对莽军如今的后撤暂停有不解,却只能抓紧时间修补城墙与轮换休息。便是再强悍的身体与精神也撑不住这种魔鬼的攻势。
舆图铺开,几处要点都被用朱砂圈了出来。
刘秀缓缓说道:“他们也在等援兵。”
时至今日,莽军在城外至少丢了将近五万人,而新博只去了四五千,这人数之差无疑是新博艰苦奋斗的努力。按理说遭受这般大的损失后,莽军就算不退去至少也得减缓攻势,可除了二十三开始的短暂停歇外,之前却是一次比一次猛烈。
刘秀不得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还有后援的缘故。
蔡绪宁伸手捏了捏眉间,有点疲倦地说道:“河北的地势比较平坦,除了太灵山的必经之路外,要绕开城池往新博来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我并非牵挂旁处,可就算是附近的州郡兵,能拿出来十万就算是不错了,我不信各处豪强连率愿意为了朝廷的命令倾尽一切。之前的一万加现在的十万就已经是极限了,往后的援兵……”
何璋的脸色白了一瞬:“是朝廷的兵马。”
“这距离太远了。”有人立刻反驳说道。
“这般多的兵马要如何经过其他各处割据地盘而不受影响呢?”
这般质疑的问句纷纷响起。
刘秀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先下手为强,不是起义军去攻击他们,而是莽军先行袭击他们占领的城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