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时的时候,街上渐渐安静下来。
就算还有晚归的人,在看到街道上的巡逻,也就知道到了时间该回家了。
蔡绪宁一点点听着那些动静的消失,他长长出了口气,大团大团的白雾从他的嘴边跑出来。赢得满满当当的何光跑出来找蔡绪宁,他憨憨笑着说道:“蔡先生,还是让我来守着罢。”
蔡绪宁也不抢他的位置,往旁边挪了挪,把何光原本的位置还给了他。
他没进去,何璋那桌子也打不下去了。
二缺一呀!
何璋也踱步走了出来,靠在门扉上同蔡绪宁说话:“你从哪里寻来这么个好运的小子?”
他们打牌虽然没用什么大的东西当彩头,但是他们那桌陆陆续续输给了何光好几两碎银子,这就已经是连续输了好多次了。
蔡绪宁瞥了他一眼,无语地说道:“你自己手气那么好怎不说?”
“手气好比不上好运来呀。”何璋摊手。
子时到了,墙外就连一道声响也近乎都伏在深夜中,就好像新博宁都陷入了沉睡中。
“真安静啊。”
何璋轻叹着说道。
蔡绪宁活动了下僵硬发麻的脚趾,漫不经心地说道:“里面还在热闹,不然你进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急急的声音越过墙壁砸入蔡绪宁的耳朵中。
“敌袭——”
来了。
蔡绪宁的眼神骤然锐利。
屋内的热闹静止了一瞬,随即是连跌的闷响与急切的脚步声。
徐长平脸上粘着一张牌冲在最前面出来了,眼神和蔡绪宁对上,颤声说道:“蔡先生?”
就好像尘埃落定般,蔡绪宁道:“去城门!”
十二月三十,是夜,莽军不知如何绕开了其他城池直扑新博宁,率兵十万众!
新博宁早有所料,戒备森严至今。
前哨早早发现莽军的踪迹回城通报。
莽军并没有如意料中打得新博宁措手不及,却转变了行事,围城而攻。
新博宁居高临下,据地势而守,早就准备好的滚木热汤自墙头倾倒,仿佛不要钱的箭雨飞射就不曾停下,好似早就有所准备。
十万兵马硬生生啃了三天都没把新博宁给啃下来。
而此时,新博宁内的守兵堪堪两万余。
谢金带兵疾驰千里回援,却遇上从乐信来的州郡兵死死咬住。
新博在新年初始的时节就成为一座战场绞肉机。
莽军一次次冲锋新博宁,都给守兵挡了回来。城墙下的尸体都渐渐堆了上来,蔡绪宁上了城墙的时候,都被何光拼命往后护着,生怕底下的流箭不长眼。
当然对莽军来说,己方的飞箭要是能多多不长眼再弄死几个人自然是更好的了。
不过目前还是新博宁的守兵齐射压力更大,底下的流箭只是偶尔几次能飞上来。毕竟新博各处的城墙在花费了时间精力重新修筑后,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