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风声,枝叶拍打声,门窗的哐当声……现在最清楚的动静,便是外头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浅,浅到只有些许踩到雪上的嘎吱声。
可对于西屋这些神经已经敏锐到了极致的女人们来说,却好似就在耳边响起。
“我出去看看。”
秀娘低低说道,她顺手拎起放在门后的斧头。
“……我与你同去。”
那个声音轻柔的女人站起身来,与秀娘一般寻了把武器。
这西屋算来,整一排,其实也住了小几十人。
那日,出去的人就只有秀娘那五六人,可她们动手的时候,女人们都是在门窗后看着的。
秀娘推开了门,她走在前,另一人在后。
两人打开门的动静不过轻微响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相邻几间屋子亮起了烛光。
今夜有风,两人的衣裙被吹得轻飘飘,手中攥着的重物越发冰凉,却给予她们极大的安全感。
秀娘不过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漫行在雪地上的数人。
是住在外头的商队。
“回去。”秀娘高高昂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
温婉的线条并没有把她的冷漠削弱半分。
他们相距几十步的距离,要到营寨的中心去,就要先穿过西屋。此处偏僻,除开护卫巡逻少有人靠近,正能抚慰女人们绷紧的神经。
“女郎,你可发觉这营寨好像出了事?我那处有几个护卫好似中毒了。”为首的那人扬声说道。
秀娘往前走了一步。
“我说回去。”
她的长斧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划痕。
对面不说话了。
却也没动。
最后几间屋子也安静地燃起了烛光。
透过浅浅的麻布封紧的窗户,可以看到高高低低的人影。有的双手扒在窗上,也有的安静站着,在这肃穆寂静的夜晚,如此数十个突然出现的影子,扭曲又寂静地望着外头。
“望”着外头。
细长的,像是手指的线条,慢慢地抠着窗,细细碎碎的动静响起,如同老鼠在窃油。
一下,一下不停的。
秀娘第三次说道:“回去。”
她说着,人也慢吞吞地踩过皑皑白雪,渐进地迫近对面的人。她身后的女郎安静又从容,却轻轻哼起古怪的小调。
嘎吱,嘎吱……
商队的人无声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