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会热闹到子时,便是另一种守岁。
蔡绪宁掩在喧闹中,安静地躲在角落里。
他的袖口散着淡淡的酒意,是方才避之不及与一位仁兄的酒杯撞上,洒了几滴在身上。
在院中东南角,摆着的那桌席面,客人吃酒的动作比些壮士门客要来得文雅些。间或夹着小菜,吃着热酒,想来也是悠哉。
漆黑夜色盘踞在树木的黑影下,同时也藏住了某些人的影子。
【直播间】
[ID雨倾城:窒息,我为什么要大晚上来看主播听墙角]
[ID骰子娘万岁:这两招牛逼嘿,主播小时候没少爬墙吧?]
[ID无可奈何花落去:这两天尽踩点了吧这货?]
蔡绪宁幽幽地看着弹幕,他可早早就窝在这里喂蚊子,这就没一个有良心的。
不过这几日在舂陵的踩点乱晃,他也的确是有点收获,不然也不会搁着在这蹲点。
“你们一个个都在看我笑话是吧?”
蔡绪宁挑眉,是前几天刚被刘秀找过麻烦的当铺掌柜。这桌本来和和气气,他还以为今晚是他蹲错点儿了。
酒桌上是最容易说话的时候,如果这当口他们还憋着什么都不说,蔡绪宁都考虑待会半夜跟他们出去套麻袋了。
这行动就得利索,他可好几个任务还没完成呢!“邓四,你不必这么沉不住气。就跟谁没被查过似的!”
良久,那桌才有人说话。
“晦气!”
咔哒,是有人放下了酒杯。
桌上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怕甚,再熬一熬……”
“你们疯了,在这处说这种话!”
“不必担忧,这叫闹中取静。这院中这般疯,热闹得紧,谁又能听到我们这桌的墙角?”
话罢,似有人真的在扫视四周,气氛才缓和下来。
“我说,你们在担心什么?他们刘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我们现在可是……”说话这人声音低到极致,就算蔡绪宁整个人趴在树上,都听不到他说了啥玩意儿。
淦!
蔡绪宁内心郁郁。
“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刘縯对我们一直不错。”
“那可是十万两啊!你不眼热,我可还想要……”
“那也得有命拿……”
他们小声争辩了几句,像是互相说服不了对方,到最后那几人有个急躁了,扬起声音说道:“你再这般纠缠,我现在就去寻杨素,与他说你不做了,你的那份钱都归我……”
“住口!”
另一人声音更大,先是大声喝止,再猛地小声说道:“你他娘不要命了!刘縯不过看着开朗和善,难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善心人不成!此事要是泄露出去,我们都会没命!”
桌上又猛地安静了。
许久后,那刚才急躁的人才说道:“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想跑,谁就是叛徒。”
“如果早说是干这种要命的活计,我早知道……”
“早知道你就不做了?笑话,把你花出去的钱收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