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过了六个时辰。”允轻声说了一句,又自言自语道:“按一天缫丝两合算,就是四十个钱,一个月就是一千二百钱,即使在苏州这样的地方,一个女人一个月挣这么多钱还管一顿饱饭,这个待遇,不能算低了。”
“是所有缫丝工场都是这样的待遇,还是仅仅你家的缫丝工场?”他又问道。
“所有都是。女人愿意抛头露面的本就不多,缫丝这个活计给男人干也不合适,还得是家在苏州城里的才会来干活,工钱给的少了没有人愿意来,只能给这么多。”李泰元道。
“果然,在资本主义真正的萌芽时期,资产阶级尚未将传统生产方式完全破坏掉的时候,为了从地主和传统手工业抢人,资本家不得不开出较高的工钱。等到传统的生产方式被完全破坏后,他们有了足够的廉价劳动力,才开始压低工钱,让工人们过得生不如死,直到工人联合起来发动罢工来提高待遇。与以后的工人相比,现在的工人算是很幸福的。”允又轻声自言自语道。
“苏州民变之事的详情朕已经知晓,心中已有决断。不过,你李家与此事有关,即使在朕面前不敢说谎话,朕也不敢依据你一面之词下定论。朕已经派人传信,要苏州府所有官员详细奏报民变的缘故,待看了苏州府官员的奏报后,朕再处置。”允抬起头说道。他才不会完全相信一个资本家的话。不管是资本家还是任何人,一旦与事情有关系,肯定会倾向于自己这一面描述事情经过,所谓客观描述完全是扯淡,他必须看看苏州官员的奏报。
“是,陛下。”李泰元与李孝行赶忙答应道。
“二位爱卿退下吧。”允吩咐道。李泰元与李孝行赶忙行礼退下。
离开乾清宫后,李孝行看了左右无人,对李泰元说道:“父亲,您看陛下最后会如何处置此事?”
“对咱们与工匠各打五十大板吧。”李泰元道:“毕竟是成千上万人,不是要造反也不是要抗税,朝廷上不可能太过严厉的处置工匠的;陛下又鼓励发展工商,不会坐视开设工场的人损失。所以最后就是各大五十大板。不算好也不算太坏。”
“幸好咱们赶在苏州府的官员奏报此事经过的奏折到京城前见到了陛下,不然事情就糟了。苏州府那些文官和杂官,除了锦衣卫不受知府管,谁不受知府管?谁敢写的内容与知府不一样?众口一词的情形下陛下多半会偏向于汤宗。幸好咱们来的及时。”他又说道。
“幸好如此。但愿陛下不要太过偏袒工匠。”李孝行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