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治罪。”李孝行也跪下说道。
“起来说话。”允本想先寒暄几句,也问问他家的买卖,但见他立刻请罪,也歇了寒暄的心思,直接问道:“怎么,难道真的如同苏州知府汤宗所言,是因你家盘剥百姓,百姓忍无可忍致使民变?”
“陛下,确实是臣族中应对不当,致使民变,臣也因此向陛下请罪;但实情并非如同汤知府所言。”李泰元道。
“实情到底如何,你细细道来。”允说。
“是,陛下。”李泰元又磕了个头,说起苏州民变的缘故。
“陛下也知,臣族中经营生丝、丝绸行当,过去既从丝户手中收购蚕茧缫丝,也买生丝织成绸缎。”
“但这些年来,臣族中的丝行却极少从农户手中购入生丝,多购入蚕茧,由自家的缫丝工场缫丝后供给纺织工场。陛下鼓励民间工商业发展,又曾言工场的生产效率比一家一户的小作坊要高、鼓励开办工场,所以臣从设立苏州产业园区起始,就在园区内设立缫丝工场与纺织工场。”
“原本这也不会引起百姓不满。缫丝工场与纺织工场虽然缫丝与编织绸缎的效率比一家一户要高些,但也高不了多少,而且工场要向机工开工钱,民间的丝户与纺织户只要卖出的价儿比自己缫丝或纺织花的本钱略高些就愿意卖,所以虽然因为工场开工致使市面上生丝和绸缎的价钱降低了,但他们也只是抱怨几句。尤其随着与拂国家商路的再次打通,许多拂商人来到西北的秦藩或者上沪市舶司,绸缎的销量比从前更大,价钱降低也不大。”
“但前年,臣族中经营的纺织工场中的一名机工发明了一种新的纺织机,编织绸缎的效率比过去提升了数倍,一名机工同样的时间能编织出来的绸缎比过去多了三倍有余;也不仅是绸缎,编织棉布的效率也有数倍提升。”
“既然效率提升这么多,工钱又不必增加,平均每匹绸缎和棉布的本钱就更低,也能卖的更加便宜,甚至低于纺织户编织绸缎、棉布的本钱,这就使得纺织户要么只能赔本卖,要么只能烂在手里。二年过去,许多纺织户都破了产,要么不得不转行,要么也进纺织工场做工,只有少数能够编织特殊花色的纺织户还在经营。所以纺织户们都十分痛恨纺织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