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话不应该随意说出来,声音逐渐低了,而且又道:“儿子认为,父亲对于张学熙的赏赐极为妥当,蒸汽机这个发明完全值得这样的奖赏。”
允用赞许的目光看向文垣。一是因为他认识到了蒸汽机的巨大用处,二是他竟然能够联想到蒸汽机大行其道甚至被农户用于种地后,可能导致的结果。虽然实际上因为生产力的发展,工作岗位是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但这一点就连历史上十八世纪欧洲许多杰出的政治家都没有想到,也不能强求文垣。
“好,你说的不错。”允笑道:“你这才是身为储君,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想到的东西。蒸汽机虽然现下用处不大,但将来改进后定然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对朝廷用处极大,为父都觉得给他的封赏低了,如果不是为了今后,他对蒸汽机再做出改进后的赏赐留出余地,为父会赐予他正五品的官位和爵位。”他没有继续点评文垣的倒数第二段话,而是又对杨翥吩咐道:“杨卿,以后张学熙研究蒸汽机,不论需要多少经费,都要给他。”
“是,陛下。”杨翥忙答应一声。
文垣脸上满是激动之意。自从他年纪稍长后,父亲就很少夸奖他,不仅没有夸奖,反而因为他处事不当,不像是储君的作为,批评过他几次;尤其皇城学堂打架那次,允虽然声音并不严厉,但话语中的失望是遮掩不了的。自那以后文垣就勤读历代史书,又将父亲的每一句对他说的话都记下来,认真效仿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但即使他这样努力,这二年也未得到过夸奖。文垣心中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可今日父亲却夸赞他了,而且是在格致院,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形下夸赞,文垣怎能不激动?实际上,文垣不是激动,而是非常激动,眼睛里甚至浮现出泪花。
“爹,二弟将女儿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敏儿这时笑道:“女儿与二弟想的一样,都认为蒸汽机用处极大,所以当初才会资助张学熙研究。不过女儿没有文垣想的这般透彻。”
“你当然不会如同文垣想的这般透彻。”允也笑着说道:“这并非说你不聪慧,为父认为你是孩子中最为聪慧的一个;文垣比你想的透彻,是因为父在教导他治国理政之事,而且他又关心百姓,时常在乡野、市井之间亲眼瞧瞧百姓生活如何,对民间比你了解更多。”
“父亲这话说的真好。”敏儿又笑道。
允和大女儿说笑几句,对文说道:“你可听明白了你二哥所言?”
“儿子明白了,蒸汽机确实用处极大,值得对张学熙这样重的封赏。”文忙道。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允担心文心生不满,又忙说道:“你毕竟年纪较小,又一门心思研究天文,对民生了解的不如你二哥多,有些事情想不到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