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都回去吧。继昌,你记得表叔嘱咐你与常二爷说的话。”他又对常府的其它下人和常继昌说道。
这些下人忙行了一礼簇拥着常继昌走了。
允熥没有在意这些下人和常继昌,而是盯着于胥父子的背影,悄声说道:“就看你们今日的表现,朕一定要将你们招揽过来。你们逃不出朕的手心的。”他随即对一名侍卫吩咐几句,侍卫领命向常府走去。
这时车夫已经将受惊的马安抚好了,重新套上缰绳。允熥也上了马车,车夫一甩手里的马鞭,两匹马叫了一声,重新动起来向皇宫而去。
“爹爹,你占了便宜呢。”敏儿待他一上马车就笑着说道:“敏儿可记得,祖母家里名字里带‘继’字的人都和爹爹是平辈的,可爹爹却自称是适才那个人的表叔,平白长了一辈。”
“爹爹可不是故意占他的便宜。”允熥笑着说道:“爹爹一开始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也不知他是哪家的子弟,但听出来他认得爹爹,所以要阻拦他说出爹爹的身份。但若是平辈,那就不好斥责他了,所以就说是他的长辈。”
“而且,若说占辈分上的便宜,你可也占了许多年的便宜呢。”说着,他看了一眼蓝思齐。虽然平时蓝思齐叫他舅舅,可按照亲戚关系,她和他是平辈的,比敏儿大了一辈。他之所以让蓝思齐平日里叫自己舅舅,一来蓝思齐比他年纪小了十七岁,在这个年代就是一代人的年龄差距,他又从思齐出生后不久就将她接到宫中抚育;二来也是这样称呼起来,行事方便些。
蓝思齐虽然平时不说,但也知道她自己其实与允熥是平辈,闻言只是抿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敏儿却不知道,听到允熥的话连忙问道:“爹爹,有与敏儿熟识,而且平日里互相叫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人其实比敏儿大了一辈?是谁?”
“你猜?”允熥逗她道。
“莫非是岱雯姐姐?”她说了煕冉的一个女儿的名字。
“不对。岱雯的父亲是你亲舅舅,你见到他也是称呼舅舅,你娘私下里见到他也是称呼兄长的,岱雯怎么可能比你大一辈?”允熥笑道。
敏儿又猜了几个名字,但一直没有说出过蓝思齐的名字。她出生后就与思齐生活在一起,刚记事就在一起玩,一起淘气,一起气熙瑶生气,一直都是姐妹相称,在她心中,思齐就是她亲姐姐,丝毫不会怀疑她比自己大一辈。
不过如此一来,她肯定猜不对。她连猜了几个名字都被否决后,允熥见已经到了皇城门口,对敏儿笑道:“敏儿,你也不必猜了,你猜不到的。”
敏儿自己也有些泄气,嘟囔道:“女儿也不猜了,等回去了问问娘亲,娘亲一定知晓是谁。”
‘记得嘱咐熙瑶和熙怡,不要告诉敏儿是谁。朕身边的下人也都要嘱咐不一遍。’听了她的话,允熥在心里说道。敏儿现在与蓝思齐之间的关系很和谐,没必要破坏掉。
他正想着,忽然马车在皇城的大门处停下了,允熥掀开车帘正要询问缘故,看守西华门的侍卫已经走到马车前,行礼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向陛下禀报。”
“何事?”
“陛下,今日下午陛下出宫后不久,一个棕黄色头发、面孔不似中原人士之人来到此处,要求见陛下。这人自称是卡斯蒂利亚国的使者,名叫什么克拉维约,还出示了陛下赐予他的文书。”
“但依照礼仪,番国使者求见陛下应当向礼部请求,由礼部向陛下禀报,得到陛下准许后才能面见陛下。此人自己前来不合规矩,因此臣就向他告知了规矩,让他回去了。”
“按照章程,任何人求见陛下臣等都必须向陛下禀报,是以虽然这使者所为不合规矩,但臣还是禀报陛下,请陛下示下。”
不过他虽然如此说,可按照约定俗成的不成文的规矩,像克拉维约这样完全不合规矩的求见他们都是不会向皇帝禀报的,顶多告诉侍卫统领;可克拉维约很特殊,不是由于他长相、头发特殊,他这样的长相和头发的颜色在大明虽然不常见,但也有那么几个,而且允熥将不信奉十字教和天方教的色目人都集中到了京城,所以京城的人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不觉得很奇怪。
特殊的是允熥对克拉维约的态度。一般的番国使者,允熥虽然允许他们在城中自由行走,但严格限制他们在京城逗留的时间,而且也不许私自出城,违者取消这一国朝贡的资格;可对克拉维约,自从他去年腊月底至京城已来,已经在京逗留了七个多月,但允熥却丝毫没有令他回国的意思,仍然可以在番馆白吃白喝;不仅如此,他出入京城也没有任何限制,甚至还可以从番馆得到些许钱财。这可是之前任何一个国家的使者都没有得到过的待遇。也因此侍卫不敢当做平常事,直接向允熥报告。
“按照朕新定的章程,有关番国之事都交由理番院处置,所以应当是番国使者向理番院请求,理番院的官员向朕禀报。”允熥听到这个侍卫的话,愣了一愣,之后先纠正了这个侍卫的一个错误,随后说道:“他没有在西华门处等待?”
“没有。陛下,臣告知他求见陛下的规矩后,他就离开了西华门。”
“既然如此,你可是要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