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朕在听到这一消息的同时想到的是自从近代以来屡次被侵略被杀掉的中国人,满清入关时杀掉的汉人,以及被东印度群岛的猴所杀掉的华人,而不包括被蒙古人所杀的汉人?因为被蒙古人所杀的汉人的仇已经报了,被以韩山童、刘福通等为首的红巾军报了。’
‘韩山童、刘福通,包括朱元璋、徐寿辉、陈友谅、明玉珍、方国珍、张士诚等人,带领起义军杀了许多蒙古人与为虎作伥的色目人,即使没被杀的也在之后的洪武年间受到了三十多年的歧视,此仇已经报了。’
‘但近代以来屡次被侵略被杀掉的中国人,满清入关时杀掉的汉人,以及被东印度群岛的猴所杀掉的华人,这些仇却始终没能报!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除了极少数得到应有的处罚外,大多数都用白手套将双手的血腥掩藏起来,挂着满脸笑容,带着抢来的东西回去了。他们还心安理得的过起了富裕的日子。’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在朕手底下发生!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在战场上杀死敌人理所应当,但这样虐杀俘虏、肆意侮辱、虐待、虐杀大明的百姓,朕绝不能允许!’
允熥咬牙切齿的想着。他随即站起来,拿起笔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一行字“血债必须用鲜血来偿还”,随即对徐晖祖说道:“你将这幅字挂在俘虏营的大门上,并且让将士用蒙古话大声宣读朕为何要杀掉他们,然后等一天以后再乱箭齐发将他们射死。”允熥面色狰狞:“朕要让他们先受一天等死的折磨再杀!”
“陛下,杀死全部俘虏也并非不可接受,但如此折磨有违为君之道!”见到允熥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不那么友善,徐晖祖忙接着说道:“不如以臣的名义下发这道命令。”
“不必!”允熥用一种很奇特的语气说道:“言官们不是会说朕是暴君么?谁敢说朕是暴君,朕也不为难他,来到秦王的封地当一年官就行。”允熥说这话的声音并不高,但徐晖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琢磨了一下言辞,再次劝说允熥不要以皇帝的名义下发这道命令。但允熥执意不许。
徐晖祖正苦口婆心的劝着,忽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守在门口的侍卫刚要上前询问,就被人一把推开。
这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但此时铠甲上都是污泥。他一下子跪在允熥面前,带着哭腔说道:“皇兄!”
“是尚炳?快起来,快起来。王恭,为秦王准备一把椅子。”允熥忙弯下腰对他说道。
王恭马上拿着一把椅子跑了过来,但尚炳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拉着允熥的手说道:“皇兄,我们秦藩的百姓真的只有这么点儿了?”
“你听说了?确实如此。尚炳你不要太过悲伤,缺乏的人口,朕都给你补回来。”允熥柔声说道。此时他有可能对任何一人发脾气,只有尚炳除外。若论悲伤,除了直接有亲人死在西虏手上的人之外,就属尚炳了。
尚炳听到允熥的话,知道自己半路上听到的只言片语是真的,顿时大声哭了起来:“我的百姓啊!”
他非常伤心。这些百姓都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他曾经多次因最后被送来的百姓比当初约定得多而雀跃,因比约定得少而与地方官争执,因听说又有许多孩子出生而高兴的多吃了两口饭。
但这些在今日都没有了。此战过后他手上的百姓还不及之前的一半,数年的积累一朝丧尽,他怎能不悲伤?
允熥将他扶到床上,就好像兄长哄年幼的弟弟一般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同时柔声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尚炳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