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上下大量了张彦方一遍。他年龄看起来和杨任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但是却显得面黄肌瘦,似乎是长期没有充足的营养导致的,杨任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允熥也听杨任说过了,张彦方家里人口多,父母高堂都在世;他这一辈儿,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个兄弟,两个妹妹,五个亲人家里都在乡下种地,还指望着他接济。自己呢,还有三个孩子需要抚养,他还要教导孩子读书。
这样的人能勉强吃饱就不错了,根本没条件提什么营养。允熥心里闪烁着一些想法,不过这和眼前的事情倒是没有关系。他撇开想的事情,对张彦方说道:“张卿今日就到了京城,是诏书送到乐平的当日就出了吧。怎么,乐平没有政事要交接?乐平虽是小县,也有二三十万人口吧。”
张彦方神色不变的说道:“禀殿下,现在并非春秋二赋之时,也非县试之时。乐平现在虽然称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也是家家安定,并无盗匪;当地的官司臣也都是当日办结,并无未结之案,所以可以当日出。”
明代的地方官就主要是四项:钱粮、教化、刑名、治安。赋税和县试就是钱粮和教化,安定和官司就是刑名和治安。张彦方的意思就是他把县官该干的都干完了,不需要继续在当地逗留交接,可以马上出来京城。
允熥目光闪烁:张彦方这是在解释还是再表功?允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允熥思虑片刻,看着旁边的沙漏,知道已经到了午时,于是说道:“张卿,现在已经到了午时,还是先吃了午饭再说吧。”
张彦方说道:“臣,今日上午已经吃了饭,现在不饿。”
允熥知道他是北方人不习惯一日三食,但是这是他用来拖时间的借口,怎能不吃?说道:“既然到了京城,就要入乡随俗。”
杨任也在一旁劝他,张彦方于是答应吃饭。
允熥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是那种死板的人,虽然可以信任,但是不适合当市舶司的提举,那就只能安排到别的地方为知县了。还好他不是。
中午午饭很丰盛。应该说每天的东宫的伙食都很不错,每天都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允熥前后两辈子都不缺肉吃,倒不是太得意这样的饭菜。但是对于官员们来说,除了少数大地主家出身的,基本上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所以允熥每天都吩咐变着花样来上菜。杨任也是这样才由面黄肌瘦变得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