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坐在陈礼的腿上,虽不敢乱动,眼睛却可以到处的瞟。这一瞟才发现,原来那个老爷子身边的几个座位上,也同样是一些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头,身后也同样跟着一批气息不弱的中年壮汉。
而像陈尔公子与司马二公子这样稍显年轻的晚辈,基本也都在下面的位置一左一右的站着。
整个司马家的议事厅也不算小了,但人一多起来就显得有些拥挤。
除了上座的一些老一辈的座位上有案几外,大部分人都只是在下面乖乖的站着,甚至还有一些身份卑微的人直接就被安排在了靠近门的位置。
除了文武官员外,大厅里还有一些郡城当地的大族族长和流民势力的头领。
司马懿原在人群中并不算起眼,但高达却因为在主座的正中心,第一眼就瞧见了他。
结果两人就这么一对眼,高达还冲着他傻傻的笑了笑,反倒让场面上的人又有了疑惑。
此时,郡城里大小的势力基本都被传唤到了这个大厅中,按身份高低由远及近的与主座上的几个老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厅里,地位高一些的地方官吏,按照文武座次分成了左右两排,这些人身后都有随从和亲信跟着,特别是一些河内其他城池的守将,不但带了兵器,还将自己的亲卫部队安置在了城外。
就连流民,也与当地百姓区分了尊卑贵贱,高达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流民队伍里的赵家村乡民。
他自己是不清楚,赵家村的乡民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郡守府名义上一些流民队伍的管理者。
高达之前闲来无事的时候逛过郡城,他知道无论是郡城还是整个河内,在暴乱还没发生之前,就已经涌入了非常多的逃难者。
这些流民,大多都是其他州郡逃出来的百姓,进城也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情况好一些的才可以在城中谋一份生计,又或是凭借着本事与机缘成为城内某些世家大族的佃户。
只不过,如此多数量的流民分批的涌入城中,即便是经历了几个月时间的整合,也仍会有许多无法被安置的百姓。
他们这些外来的流民,有许多也曾是黄巾教义的信徒,只不过起事时,害怕被牵连才举家逃到了这里。
结果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在暴乱发生后,就立刻成为了这里大族清洗的叛逆对象。
高达不清楚这个城中流民的成分,但经过了那次血腥的清洗之后,城中留下来的流民们,早已经变成了许多股地方势力的附庸。
他们有些成了城中大族的佃户,有些则与一些士族形成了从属关系。
就像是赵氏的乡民进了郡守府后,立马就拥有了名义上可以整顿城中流民势力的话语权一样。
城中那些个大大小小的流民幸存者,其实早在清洗结束之后,就各自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但这些年来,一直有外来的流民涌入河内,甚至还有不少百姓是冲着郡守陈礼的仁德之名而举族相投的地方族群。
可实际上,河内的形势也只是比周边的郡县好了那么一些。
洛阳周边的黄巾首领张曼成起事失败后,没多久汝南就被黄巾众攻破了。
陈礼又恰好是出生于汝南陈氏的地方郡守,所以才不得不收下一批又一批,从汝南逃过来的百姓与士族。
可这么多的百姓一股脑的全涌入了郡城,反倒搞乱了这里原本的秩序,而且也有一种潜在的危险。
因为早在下河县县城被破前,河内郡就有多处乡里县城也相继出现的暴乱。所以河内各地百姓与流民之间的关系才会那么的糟糕。
眼下的高达肯定是搞不明白,郡城里这些明暗势力的盘根错节,因为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穿越者。
且就因为一句张口就来的谎话,而成为了城中诸多势力私底下讨论的私生子。
要知道高达入城时的身份,也不过是那些涌入河内郡城的流民百姓之一。只不过是在流民的立场上,他又多了一个疑似陈尔大人私生子的传言。
本来这些大街小巷里偶会有人谈起的民间传言,也并没什么值得念叨的,却只是刚好因为郡守陈礼大人就是抱着那个孩子进的门,才让大堂里的多数人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可在场许多认识陈尔公子的人,却也都发现陈尔大人不认识那个孩子的事实,心中便又多了一丝疑惑。
他们心中都念着各自担心的问题,就见老郡守大人,清了清嗓子,也不走个过场与在场的众人抱拳,便直接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