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喊出来的,如同神经病一样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不过,这种时候路人们都会投来理解的目光。毕竟,都从那个时代过来过。
“讨厌。”
梁雅没有挣扎,任凭他抱着,成为了放弃抵抗的俘虏。
打那儿开始,老魏送梁雅回家会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她走进家门再走,无论出来开门的是未来老丈人还是丈母娘。
也是打那儿开始,梁雅家换煤气罐、拉煤、劈柴都慢慢成了这位大作家的工作。
要不是今天的回忆,老魏根本想不起来这一段,当初自己笨的啊,劈柴能把斧子劈坏的人估计全世界也没几个,那可是铁疙瘩。
老魏眼眶湿润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在回忆的过程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老了,当年的美好都成为了记忆,现在你就算把当年的梁雅重新摆在面前,他也追不动了,连重新认识一次的成本都不愿意支付。
那……自己还在乎什么呢?
再说当年人家梁雅也真没怎么样啊,为什么都宠了一辈子了,非得为了这么点小事弄得分崩离析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唉。
老魏从魏翔的卧室走了出来,脚步缓慢、步履阑珊,当打开厕所灯进去方便完再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居然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是梁雅。
她不光坐在那,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漂亮了,有了臃肿的小腹,但是身上那近乎与生俱来的高贵依然存在。
“我知道,当年的糖葫芦,你一口都没吃过。”
那一刻,老魏眼眶湿润到视线模糊,他一直在等,不是等梁雅道歉,而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自己主动,就像让这个女人也主动一回,哪怕只是一个表情、一声咳嗽,他都能懂。他要的只是对方迈出一步,即便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自己来走也无所谓。
老魏笑了,笑的老泪纵横,笑的哭音阵阵,在这场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拉锯战里,人家只是轻飘飘的拿出一串糖葫芦,说了一句话,就攻破了曾经自诩绝不妥协的防线。
“睡觉。”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老魏只是默不作声的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魏翔的房间里,那根尚未抽完的烟还在燃烧着,一切都不用说,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