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白了脸,再不敢多嘴什么,任由她们闯进了内院。
王熙凤的威名,贾家上上下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下尤二姐一见她这般明显来者不善的架势,顿时就吓了个魂飞魄散,浑身抖如筛糠。
“琏二呢?”
尤二姐惨白着脸摇摇头,“他……他没来……”
王熙凤两眼微眯,扬声大喊道:“将这下贱的娼妇给我拿下!扒光衣裳狠狠打!打死打残都有我顶着,你们只管下手!”
一众婆子向来也是猖獗惯了的,眼下又有王熙凤的话在,再不带半点犹豫的,当即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尤二姐拿了就要扒衣裳。
尤二姐吓得是花容失色,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裳哭道:“琏二奶奶饶了我罢!”
王熙凤见她这般就不禁冷笑连连,“这会儿知道要脸了?父子两个都伺候过了,又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妇呢?像你这样下贱的娼妇,就该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叫大伙儿都好好欣赏欣赏,没准儿还能给你招来几单子生意!”又对着婆子们道:“仔细些别打了脸,一会儿扔到大街上去好歹得叫人知道她是哪个,得记住了这张脸。”
“奶奶放心。”婆子们嬉笑着应了,狠狠撕扯着尤二姐的衣裳。
尤二姐又羞又怕,一面疯狂挣扎一面哭喊道:“二爷!二爷救我啊!”
“住手!快住手!”贾琏慌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就去推那些婆子。
王熙凤见此情形面色愈发阴冷起来,上前便是两个大嘴巴子,嘴里还怒骂道:“好你个琏二!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在外头娶二房?你这是娶的哪门子的二房?如今大清可不兴什么三妻四妾,只有一妻多妾,你莫不是想要我给她让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惹急了老娘一把药毒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好叫你们到九泉之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劈头盖脸两个大嘴巴子下来将贾琏都打懵了,刚要发火,又听她后面那句话,顿时就是一激灵。
他可不敢天真的以为这是什么气话,王家的女人就没个好相与的,这母夜叉尤其狠辣,真惹急了她,她恐怕也不会顾忌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了。
贾琏怂了,腆着脸赔笑,“我的好奶奶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鸳鸯不鸳鸯的,我只跟你做一对快活鸳鸯。再说她哪里就是什么二房,原也不过是随口哄哄女人的玩笑话,充其量她也不过就是个外室罢了,奶奶跟她置什么气呢?琏二奶奶只有你一个,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快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
尤二姐才因为贾琏出来救她而欢喜感动呢,这会儿听到他这番话,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劈,脸上灰白一片犹如死人一般。
平儿就狠狠啐了她一口,冷笑道:“可曾听清了?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也敢妄想跟我家奶奶争?你配吗?你给我家奶奶倒恭桶都不配!”
王熙凤却看着贾琏,脸色不善,“你既不在意她,为何又拦着不叫我收拾她?”
贾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话来,王熙凤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狐疑,当即又叫婆子们动手。
“不行不行!不能打!不能打!”
贾琏慌忙阻拦,但王熙凤的淫威俨然远远胜过他,婆子们断然不敢违背王熙凤的命令,只得当贾琏的话是耳旁风,依旧抓着尤二姐就是一顿毒打,下手拧皮肉的、用脚踹的、甚至还有拿了头上的簪子狠狠扎的。
尤二姐疼得满地打滚哀嚎连连,双手死死捂着肚子,终是忍不住大声哭喊道:“二奶奶饶命啊!我怀孕了!我怀了二爷的骨肉!”
“蠢材!蠢材!”贾琏气得跳脚,指着她骂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果不其然。
王熙凤的眼睛就跟淬了毒似的看向她的肚子,咬牙切齿道:“你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我们荣国府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父不详的孽种玷污门楣混淆血脉!给我打!将她肚子里的孽种给我打下来!”
尤二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熙凤会如此胆大妄为心狠手辣,一时大惊失色,竟是两眼一翻活活吓晕了过去。
“都住手!”贾琏怒极,大喝一声,“若这肚子里当真是爷的儿子,你们谁担待得起?都给我住手!滚开!”
婆子们愣住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下手。
琏二爷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儿子,那就是老太太的重孙子……哪个敢动?万一老太太生气了怎么办?
“贾琏!你当真想要这个孽种?”粉面冷若冰霜,眼底是化不开的阴冷狠意,“你可想好了,要么你有本事就将我休了,要么,我总有一日会弄死这个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