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陈大旅长也在吃饭,不过他吃饭比较晚一点,因为人还有没到齐,太岳区加上386旅的地盘可不小,可大年三十总是要聚在一起吃一点好的,十几个团、旅级干部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吃顿饭也不容易,于是他就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罐头拿了出来。
而这一切都在王立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太了解这些人了,他们中有的舍不得点煤油灯而把自己折腾成近视眼的,有的因为舍不得换衬衣,开国大典穿着的羊毛衫居然有四个补丁,都是一帮对自己吝啬到了极点的老抠。
所以他笃定,进口的鱼肉罐头这种稀罕的东西,陈更他是绝对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吃的,如果拿出来分享的话,那么绝对是大型社死现场没错了。
去年,也就是1940年6月份,386旅旅部及下辖的两个团前出太岳山兼太岳军区事务,对外成太岳纵队,下辖新增的三个军分区和386旅本部,这一步棋和平西根据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战略上太岳军区作为晋察冀根据地和晋冀鲁豫根据地战略缓冲区域,使得这广袤的晋西南千里江山都变成了游击区和根据地,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搞被服厂的原因。
他今年过年是在闫寨村的指挥部过的,不得不说,这位的胆子和他的作战风格一样,向来无所畏惧,司令部所在的闫寨村距离沁源县城只有7公里,身边的警卫部队更是只有一个班,而更有意思的是沁源县的日军被打怕了,居然视而不见,连上报的心思的没有。
更有意思的是1942年11月,正值日军大扫荡的时候,别的地方在组织反扫荡,沁源这里也在反扫荡,是真-反扫荡,反过来扫荡日军的据点和炮楼,也就是著名的沁源围困战,打响了八路军战略反攻的第一枪。
这长达两年半的围困战期间,日军下乡抢粮,还没运到县城半路上就被八路军抢了回去,而且顺便把炮楼里的什么碾盘啊、铡刀啊这些危险品给没收走了,甚至一个据点连用来打水的四只水桶都被拿走了,以至于日伪军没有石磨来磨麦子,只能吃煮熟的麦粒。
“旅长,您还没吃饭呢?”李云龙一见面就给旅长敬礼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其他人都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因为他的驻地是最远的,隔着三百里地,能到就已经不错了。
他能浪成那个样子也是有原因的,天高皇帝远啊,旅部在沁源隔着三百多里地,师部在涉县更远,决死一纵队司令部倒是离得近,可是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也没有办法指挥不是?
陈更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老部下,看来这个杨秀芹真有点东西啊,李云龙这个老邋遢鬼衣服干净了,人也精神了,看起来也像是一个军官的样子了。
“不错嘛,整个人都精神了,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了?”陈更一向就是这么幽默,说着把李云龙让了进来。
“看来他这老婆娶得还真是娶对了啊,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陈慷在一边说道,772团的驻地也在寿阳不过比较靠近沁源所以先到了。
“那可不是,要我说那真是鲜花插在一泡牛粪上了。”孔捷在一边酸着,毕竟这么年老战友凭什么老子现在打光棍你狗日的先结了婚啊?
“诶,咱老李娶了媳妇了,大过年的就大度一点,不跟你们这些人计较。”李云龙故作大方实则是再炫耀自己有老婆这件事情。
“不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嘛,有什么值得吹……”丁伟还没说完,看了看旅长的脸色有点不好,于是没继续说下去。
“旅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嘿嘿,两瓶汾酒喝寿阳最出名的猪头肉。”李云龙亮了亮自己提着的两瓶汾酒还有半个猪头肉。
这个还是样秀芹让他带着的,这会他又想起子家老婆说的话:“大过年的上门吃饭,你啥也不带,那怎么能行,我给你准备好了,路上小心点。”
“以你的脾气干不出这事情来,说吧是不是你老婆给你准备的。”陈更接过酒调侃道:“你这狗日的一向扣扣搜搜的,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那可不,这小子一贯是许进不许出啊,捡个秤砣都当金元宝似的藏着,还指着下崽呢。”孔捷吸了两口自己的烟袋锅子说道。
“咱们也别怎么说老李。”陈慷走到李云龙身边,拿了拿猪头肉,结果李云龙攥的死死的,猛的一发力抢了过来:“都拿来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来我现在就给你切了他。”
说罢也顾不得李云龙反对,冲到桌边就解开包装,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切,李云龙想追结果被陈更闪身给拦住了,只能看着陈慷一边切一遍喊:“诶呀,这猪肉肉闻着都香啊!”
“诶,老陈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哪像个团长啊,简直就是强盗行为啊。”李云龙这下子就郁闷了,还想着拿回去自己吃呢,没想到自己的老战友全是这种人,急得就差拍大腿了。
“你这狗日的,老子借了你三十块钱还没跟你算利息呢,吃你点肉怎么了?”陈慷一副地主老陈的样子说道。
“嘿,稀奇了,李云龙居然能说出这个词,我得出去看看月亮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孔捷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行了,都坐吧,咱们好好吃一顿,我这里啊有从王立那顺来的鱼肉罐头,五斤大呢,够咱们吃了。”陈更看切好了于是让开了路,放李云龙进了屋,见李云龙一进屋就坐在炕上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劝慰道。
“那个小魏啊,让炊事班把饺子煮上,把罐头和土豆炖上,咱们好好吃一顿。”陈更招呼着自己的警卫员说道。
“是,旅长。”警卫员得到命令后跑到另一个窑洞让炊事班准备伙食,结果罐头一开就发现不对劲了。
炊事员猛然闻到了这个味道,胃里就一阵翻滚,这味道就好似是放了半个月的鱼已经再加老陈醋煮了半天一样,更可怕的是这玩意的汁水喷了出来,溅在他脸上了。
这位炊事员也是老兵了,当年过草地的时候连死老鼠都吃过,强行压住了呕吐的冲动对警卫员说:“你确定旅长说要吃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