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莱戈拉斯正在安抚被吓坏了的露米,突然听到埃吉的惊呼,再回头时只看见阿拉贡跃入水中向彼得和珍游去。

呼吸一窒,莱戈拉斯顾不得许多,扔下自己的相机,向埃吉喊了一声“先带莉迪娅和露米回营地”,之后就在乱石与树木间飞奔,一路追着阿拉贡的身影而去。

不知被冲出了多远,阿拉贡才拉住了彼得和珍。幸亏彼得夫妇在渡河前用绳子把两人固定在一起,这才没有被冲散。阿拉贡拖着两人在水里拼命挣扎,躲避尖锐的石块与横斜的树杈,最后用尽全力抓住一截倒在河岸里的树干才结束了随波逐流的状态。

阿拉贡右手拉住树干,左手拽住彼得和珍之间的绳索,之前在水流中的挣扎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只能把两人尽可能的拉向树干,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推两人上去。

无计可施之时,阿拉贡听到了莱戈拉斯的呼唤,顾不得许多,他大喊着“莱戈拉斯”,直到莱戈拉斯被雨水打湿的金发垂到他的脸上。

莱戈拉斯一路沿着水流追逐,奈何奔跑的速度无法赶上水流的迅猛。当他绝佳的视力也无法捕捉阿拉贡若隐若现的身影时,他只能大声呼喊阿拉贡的名字。

当心脏跳动的声音已经大过暴雨,莱戈拉斯终于捕捉到空气中隐约传来阿拉贡的回应。他更快速地跃动、奔跑,终于在一截倾倒的树干后看到了阿拉贡的身影。

“感谢梵拉......”莱戈拉斯跪在树干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先是接替阿拉贡拽住彼得夫妇,然后拉住阿拉贡的手,协助他爬到树干上。确认阿拉贡的安全后,莱戈拉斯才继续用力,把彼得和珍一起拉上来。他推着两个人沿树干往岸边移动,免得他们因湿滑的苔藓再度跌入河中。

等彼得夫妇两人脱离危险,莱戈拉斯立刻回身扶住阿拉贡。直到重新回到地面上,莱戈拉斯才敢放任恐惧把自己吞噬,一直紧紧攥着阿拉贡衣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阿拉贡之前拉扯着彼得夫妇两人的手臂脱臼了,此刻他只能艰难地抬起尚且完好的一只手臂,把莱戈拉斯拉到自己怀里,反复在他耳边重复道:“没事了,莱戈拉斯,没事了。”他能够听到莱戈拉斯牙齿颤抖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感受到冰凉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背,绞紧的手指几乎要把他的衣服扯破。

雨还在下,莱戈拉斯竭尽全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扶起吓坏又冻僵的彼得和珍,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地方。莱戈拉斯背起珍,阿拉贡单手搀着走地磕磕绊绊的彼得,在密林中穿行。

莱戈拉斯在树林的指引下,勉强找到一块能挡雨的巨大石块。把彼得夫妇安置在最内侧,莱戈拉斯把阿拉贡推到里面,自己则蹲在最外侧,顺着石块流下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后背上。

阿拉贡想跟莱戈拉斯换个位置,但被莱戈拉斯控诉的眼神所阻止,只得放弃。莱戈拉斯轻轻抚摸阿拉贡的手臂,确定骨头位置后猛地一推,随着“喀啦”一声脆响,阿拉贡脱臼的关节恢复了正常。

暴雨的夜晚气温很低,为了防止发生低体温症,莱戈拉斯催促着几人把湿衣服脱下来,尽可能拧干后再穿上。幸亏出行前他们已考虑过下雨的可能,身上穿的都是速干衣物,这才让几人勉强保持了几分温度。

紧紧相拥的彼得夫妇被冻的嘴唇发青,但除了一些淤青与擦伤外就只是被吓了个半死,算是相当的幸运了。

他们被困在这里,除了等待雨停没有别的办法。空气里漫起淡淡的血腥味,那是阿拉贡被乱石滑破了小腿。莱戈拉斯从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条,替阿拉贡简单的包扎,伤口并不深,只是有些长。“Díheno(对不起)......”阿拉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向莱戈拉斯表示歉意。莱戈拉斯用食指轻轻按住阿拉贡的嘴唇,阻止了后续的话语。

沉默让气氛逐渐变得紧张,他们都知道,只有尽快回到营地才能保证安全。阿拉贡能清晰地看见水滴坠落到莱戈拉斯的背部,每一滴都像是一柄冰锥戳进他的心里。雨还没有停,他感觉自己的心已千疮百孔。

幸好,雨水逐渐变小,最终在半个小时后结束。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新西兰的银蕨在月光中舒展身体,莱戈拉斯借着它们反射的月光与星光,终于在磕磕绊绊地行走一个多小时后摸回了营地。

埃吉、莉迪娅和露米正在营地焦急的等待,看到4个人能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露米忍不住哭了出来。由于在森林中禁止生火,埃吉把所有的暖宝宝都翻出来交给他们。彼得和珍把衣服和睡袋裹在身上恢复体温,他俩终于从惊魂中稍稍缓解,胡乱地向阿拉贡和莱戈拉斯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