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木雕刻的不错吧?”甘道夫询问正在仔细打量木雕的阿拉贡。
木雕雕刻的是灰袍时期的甘道夫,脸上的皱纹、魔杖的纹理、甚至连胡须与发丝都雕刻的细腻而写实。老者左手执魔杖,右手扶腰,脸上带着睿智的笑容,静静地眺望远方。
“唔,的确非常棒。”阿拉贡肯定地点头。
“这是莱戈拉斯亲手做的。”
“什么?”阿拉贡惊讶地回头看向甘道夫“我之前没听说莱戈拉斯会做木雕呀。”
“那是西渡以后的事情了。”甘道夫为阿拉贡解释,“吉穆利总是说,‘亲手制作一艘灰船开启了精灵对木工的爱好’。自从他西渡以后就开始在维林诺做木雕,他确实有大把的时间来练习自己的手艺,就如同他之前在幽暗密林中练习弓箭一样。”
“他为魔戒圣战的每一个重要场景都雕刻了相应的木雕,有的源于他亲身经历,有的源于弗罗多的口述。所有的木雕都陈列在他的房子里。”甘道夫坐到书桌后,并示意阿拉贡坐在对面,“他在维林诺的房子有一个众人皆知昵称,‘中土木雕博物馆’,甚至连梵拉都曾经前去欣赏。”
阿拉贡挑眉,完全没想到曾经善于执弓的手会改握刻刀。
“莱戈拉斯的木雕博物馆里有一个锁着的房间,我曾有幸受邀参观过,里面都是护戒远征队成员的木雕,特别是有很多个......你,作为游侠的、作为护戒使者的、作为国王的。”
看着阿拉贡略显僵硬的身体,甘道夫安慰道:“其实我觉得,有事可做是件好事情。”
“噢,是的。”阿拉贡叹息一声,坐在老友的对面,多年的友谊让他知道自己在甘道夫面前无需隐藏,“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别这么说,”老者露出睿智的笑容,一如立在一旁的木雕,“如果你真是混蛋的话,那这些事情从最开始就不会发生。说真的,两位精灵王的子女都倾心于你,这可绝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呀。”
“噢,甘道夫,你就别嘲笑我了。”
甘道夫拿起烟斗吸了一口烟,像当年在夏尔那样吐出一个烟圈,忽然开口打趣阿拉贡,“当年刚铎的国王总是坐在书案后与我交谈,如今换我坐在书案之后,感觉还挺新奇的。”
两个老友相对露出笑容,甘道夫又吸了口烟斗。“那么,现在轮到我来提问,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呢?老朋友。”
“盖拉德丽尔夫人刚刚告诉我,您能够解答我心中的疑惑。”阿拉贡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最初是想向您询问莱戈拉斯身处何方,可是当我听过吉穆利讲的西渡的故事,还有您所讲的木雕的故事,我开始犹豫了。”
“哦?是什么让坚定地阿拉贡也犹豫了呢?”甘道夫身体前倾撑在桌案上,兴致盎然地盯着阿拉贡。
“我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伤害,他为了我而远离族人,即使远渡重洋到达精灵的永生之地,他依旧无法摆脱忧伤。现在我所拥有的生命足以陪伴他吗?若我再次离他而去,他还能再一次承受住那些痛苦吗?”阿拉贡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迷惑与彷徨,双手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抚弄。
他本来把第二次生命当做某种意外的礼物,即便失去也并不遗憾。可是,当拥有莱戈拉斯的机会摆在面前时,他开始为自己不了解始末的第二次生命而患得患失。
拥有后再失去,比从未拥有更难以忍受。
“哦,阿拉贡,”甘道夫慈爱地看着他,“你不应该陷入迷惑。或许当你知晓我们回归中州大陆的原因以后,你会对自己更有点信心。”
“愿闻其详。”虽然埃尔隆德曾告诉阿拉贡这是梵拉的指引,但是并没有为他详细讲解个中缘由。
“阿拉贡,根据暮星女士的介绍,你也已经徘徊在世上很多年了。”看到阿拉贡点头,甘道夫继续问道:“那你对于人类所拥有的创造性以及科技的力量,应该有所了解吧?”
阿拉贡再次点头,他之前一直流连于人类的战争之中,特别是后期的世界大战,枪械、火炮、坦克的使用让战场与过去相比大变了模样。
甘道夫又吸了口烟斗,“事实上,梵拉试图预知科技发展对世界和自然的影响,但最终结果却是无法评估。他们认为事情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具体会到达何种程度是不可估量的。”
“魔戒和索伦被摧毁以后,我们一度认为黑暗势力彻底灭亡。可是,真理是:当阳光存在的时候,阴影可能消退,但绝不会彻底消亡。当人类拥有科技这种无法评估的力量以后,他们是否会自行制造出新的索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