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从国木田一变再变的表情中,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像是劝慰般地拍了拍国木田的肩, 低声说道:“我们活着就会有离别,或大或小,无法避免。”

也许是出个门, 不到半天就回来的小小分别。

亦或是生离死别,这种连严肃文学里也少不了的催情桥段。

太宰永远忘怀不了那一天。

织田作的遗言,一把将他拉进了阳光底下。

可阳光再温暖再热烈,却照样无法抹灭太宰骨子里流淌的黑暗,充满着罪恶和悲伤的黑暗。

友人的死亡就像颗钉子,它硬生生地钉在太宰那颗还能跳动的心脏上。

最开始的第一年,他总是在夜晚做梦。

梦境的内容大致相同。

他梦到自己趴在Lupin那隐秘狭长的吧台上,手边的玻璃酒杯里倒有散发着麦芽香气的啤酒。织田作和坂口安吾,他们正在自己身旁聊着今天工作中发生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织田作,”梦中的自己笑着说,“那颗哑弹你最后拆除了么?要是没拆,快带我明天去尝试尝试,也许运气好就爆炸了呢。”

没等到织田作的回答,转过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哪还有他们的身影。

原本的三人,一人死亡,一人背叛,只留下他一个人像幽灵般飘荡在这个充斥着谎言的让他厌倦的世界。

明明最渴望死亡的是他,为什么最早离开的却是织田作?

大梦初醒,太宰便感到有钻心挖骨的痛楚从体内蔓延而出。

为了缓解这股子痛楚,他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自杀,大脑因濒死而产生的兴奋压过了痛楚,让他开始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