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眼光看来,可能确实很荒唐。

他曾经和一位年轻的未婚小姐驾着一驾轻便马车一起出门,然后马车坏了,两人在树林里迷了路,单独待了整整一夜。

但是他拒绝娶这位小姐,为此他和这小姐的兄长决斗,将对方杀死。从此再也为查尔斯顿那座小社会所不容。

他在西点军校的学业,也好像是因为这件事的连累,被中途开除了。

然而,这种行为别说是放在22世纪了,哪怕是放在这个位面里,放在眼前,也早已没那么糟糕了。

战争结束之后严苛的道德要求得到纾解,“名誉”这种东西看起来显然没有“生存”来得重要。寡妇再醮比比皆是,像埃米·斯莱特里这样未婚先孕的,只要有钱,照样能抬起头过日子。

“她的哥哥要是能活到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我决斗。”

白瑞德抬起头,望着他们头顶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棕榈树。

“世道变化得很快,只要我晚生十几年,我就大可以不必被这个体制驱逐了。”

罗兰低下头,细细地在心里咀嚼这话。

白瑞德是明白的,他的仇恨从来不是对哪个具体的人,他知道是那个行将就木的体制把他的前途一起葬送了。

可如果他当时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娶那个和他一起乘马车出门的姑娘,他就可能葬送自己的一生,让自己一辈子活成循规蹈矩的模样,活成弗兰克·肯尼迪,活成卫希礼的模样……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我晚生了十几年,我也就不会有机会冷眼旁观,看清这个驱逐我的体制究竟有多么可笑。”

是的,罗兰心想:如果瑞德真的晚生十几年,他可能会在十几岁懵懂无知的年纪里,和那些最后一批上战场的义勇兵一样,对战争的目的与意义没有任何概念,只晓得跟随他人,盲目地走上战场。

“思嘉,遇见你我觉得很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