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之后,检察官从法院匆匆赶回来。
他耳边隆隆地回荡着被告席上安德烈亚清脆的声音:
“我出生在奥特伊,父亲是一位检察官。”
他像是一枚橙子,被当众把他那层高尚的外皮活生生地剥下来,露出而朽坏的内心。
他的情史、他的私生子……他密密遮掩的往事在一瞬间全被扒了出来,让整个巴黎的人围观。
这时他终于想起,或许应该尝试原谅自己的妻子。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比妻子更高尚——他同样是一个有罪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审判她。
冲进空荡荡的德·维勒福公馆,检察官终于找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七岁的爱德华。
他们都毫无生气地躺着——很显然,他的妻子,德·维勒福夫人,在伏罪自杀之际,顺便将她视若珍宝的儿子从这个人世给带走了。
一声呜咽从检察官的喉咙深处溢出。
他身后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神甫……您是,布佐尼神甫?”
检察官望着出现在他身后的死亡使者,突然想起来这位神甫最一开始的现身,正是在德·圣梅朗侯爵夫人过世之后。
此后这栋凶宅里每当有人过世,这位神甫必将出现。
“神甫,您看见了吗?”
德·维勒福先生认为自己找到了给他写匿名信的那个人。
他冲着神甫大声叫喊:“看见了吗?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上帝给我的惩罚现在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