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心里波涛翻涌,脸上却只能微笑着说:“保证金啊,好,您说要多少?”

她一边听着证券经纪人报出那个数字,一边低下头思考,佩戴着的那枚硕大钻石刚巧在她眼前闪耀:

有了——

回到勃朗峰街的唐格拉尔公馆,罗兰即便在自己的卧室里,也能听见附近小客厅里人们在高谈阔论。

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从内政部打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

在基督山伯爵那张小纸条上,那个简洁明了的“逃亡”,在他们口中添油加醋,平添很多细节。仿佛人人都亲眼看见那位国王逃脱监视,返回国土,并且得到了民众的拥戴。

人人都在庆幸唐格拉尔男爵的好运气——

他因为出手出得快,只蒙受了五十万法郎的损失。

当然,很快这种“庆幸”就会让位给“懊恼”“怨天尤人”和“互相指责”。

罗兰躺在软绵绵的四柱床上,仰头望着顶盖上垂下的玫瑰色幔帐,心里在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复仇——”

这一次,基督山伯爵的矛头指向得太明显了。

偏偏她的“父母”们都还欲壑难填,面对这样的陷阱主动跳进去,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大便宜。

这样的打击太精准了,偏偏不留一点痕迹。

但是伯爵为什么会那么坦然地把一切都告诉了她,甚至还送了她一匹好马,让她能及时赶回巴黎?

买卖公债这件事,虽然是罗兰自己独力完成的,但如果不是因缘巧合,正好让她遇见了基督山伯爵——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为什么就那么相信她罗兰,相信她不会以那张纸条为证据,向内政部检举告发;又相信她不会把实情告诉父母,让唐格拉尔男爵不至于反向操作,把刚刚卖出去的公债再低价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