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尽管累,曲文夺意料之外的没再撂挑子,满口抱怨也把该学都学了,该记都记了。晚上点灯熬油地累出黑眼圈来,眼睛疲劳又干涩,时不时要滴眼药水。
曲文栋到底还是心疼,趁着中午吃饭时候说:“下午跟两位阿叔聊一聊,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明后天我都不在,你也休息下。”
曲文夺不甚领情,戴好眼镜把面前的黑糖奶糕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功课摞得跟山一样高,休息得着吗 呀,还挺好吃。”小小一份,几口就吃完了。
曲文栋难得地笑笑,把自己面前那一份推到他面前。
“你不吃干吗还点?”曲文夺毫不客气地开始吃第二份,还要打包给小章鱼。
“你妈妈爱吃,我记得你跟她口味差不多。”
曲文夺手里的木头小勺突然停下,抬眼看对面的大哥。曲文栋却只是看着他已经吃空了的碗碟,“这家店她以前很喜欢来,可惜老板夫妻俩后来去了外地好几年,最近才回到久安。”说罢转头看四周,言语中带着淡淡的遗憾和惋惜:“以前就开在玫瑰大街上,三十年前很受年轻人欢迎。”
这是一家客流不多的小店,装修朴素,菜单主打久安本地菜和甜品,还有现在喝的人已经不多的久安老茶 在拼配茶叶里添加陈皮碎、干山楂碎或者玉米须熬煮,每家口味和比例都不一样,茶味浓郁且带一点酸甜和玉米香气,比咖啡还要提神。
“现在不行喽,”有人过来添茶水,顺便接了曲文栋的话,“年轻人口味变了。”头发花白的老板娘一边笑眯眯地又添了一碟小菜给曲文栋,一边好奇地瞧着曲文夺。“这孩子该不会是阮小姐的 ?”
曲文栋点点头:“嗯。”
“怪不得长得那么像。”
曲文夺拉住老板娘的手:“您认识我妈妈?她经常来?您知道她的事吗?”
“文夺!”
曲文栋轻声呵斥,然而老板娘反而握住曲文夺的手,“阮小姐以前经常来我们这儿,那么好看的姑娘想不记住也难啊。搬走之前店里还放着跟她的合影呢,没想到再回来物是人非 ”老板娘没说出口“去世”二字,“多亏曲老板帮我们寻摸了个店面,要不然这房子都租不起了。”
看曲文夺满脸失望,老板娘抬手招呼伙计把打包好的奶糕放到他面前:“阮小姐爱吃我们这里的甜点,以后常来,阿婆请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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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奶糕回公司,一路上曲文夺都没说话,快下车了才问:“为什么带我去那儿?”
“我不是说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你快死了吗?”
齐先生打开车门,曲文栋撇了他一眼:“那要看是先被人砍死还是先被你气死。”曲文夺翻白眼,把奶糕放进阿善手里:“好好端着!被人偷吃我也要气死!”
兄弟俩难得气氛好点,阿善跟齐先生不禁稍微松了口气。
“大伯,小叔!”刚进大厅,曲文夺听见熟悉的声音。风尘仆仆的曲章璞拎着电脑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抓着吃了一半的面包。
“连跟我们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大伯给你安排这么多事吗?”曲文夺眼睛瞅着他大哥,他大哥不动声色地回:“你哪怕有章璞一半的上进也省得我操心,他现在做什么你懂吗?”
无意中成了两兄弟借机拌嘴的由头,曲章璞只好连连解释:“大伯没让我做事,我是自己找事做的啦。”
又来考试,曲文夺轻声咋舌:“我知道,拼屋。”
曲章璞加入的业务组负责收屋买地,屋大多是零散旧屋,地也大多是私人所有,操作起来很麻烦。却是曲文栋地产独有的操作方式:凑零为整,俗称拼屋。只不过曲文夺是从纸面上学的,而曲璋璞是从一线学的。
“知道些皮毛不算懂,这楼里每一个人都能当你老师,有空多 ”
“又当这么多人的面训孩子,文栋哥!”爽朗的声音从身后解救了曲文夺。来人大步走过来揽住曲家两兄弟的肩膀,亲亲热热地往电梯里走,“你这毛病得改改!关起门来训不行吗?”
对方年纪比曲文栋小一岁,名叫丁秋,但曲文夺也要恭恭敬敬地叫“秋叔”,同另一位欧力群两个人是曲文栋的左膀右臂。曲章璞也跟着打招呼,丁秋摆摆手作为回应。
看着他们上了电梯,曲章璞才跟同事们一起按下另一部,装作没看到从电梯间镜面里瞄到他们意味深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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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安总局的早会一般在八点半,小舟端着咖啡进来,让钱金石开会前赶紧吃口饭。他师父极其难得地正在照镜子,一边抻着脖子照一边问:“小舟啊,你觉着我这鼻子怎么样?”
“啊?”小舟不明所以,上前一阵仔细端详,“是让净火砍着了吗,没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