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语气甚至显得有些无聊。
阿善有些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轻咳一声转而说道:“玫瑰马那几个虚假身份持有者已经入境久安,北千里在跟他们接触了,目前下榻在义海一家武斗馆的酒店客房,还预定了一晚八角笼的使用。”
曲文夺略一思索:“他们要玩‘代理人赌博’?”
培养自己的私人拳手,代替雇主本人下场参与战斗就叫做“代理人” 有人用来解决恩怨,但更多人是用来赌博助兴。而富豪所签下的拳手们大都拥有优良的身体条件和培养环境,比赛战况激烈,可看性非常高,因此很受欢迎,经常一票难求。
“只是代理人赌博用不上虚假身份吧?”
曲文夺用手指点点北千里送来的俱乐部活动目录,露出浅浅的笑:“这不就要找个机会去探究一番了?”
红黛在小青草的校长室里,跟无声铃一起喝钟婶刚做好的甜汤。
“鬼节要到了,去看清清的时候,记得从我这里拿甜汤过去给她。”钟婶自己没喝,一人盛了一碗,把剩下的用两个小汤罐装了,给她们带回去。
红黛点点头。
她们姐妹从小就喜欢怡文姐做的甜汤,苹果、绿豆、酒酿圆子,不管什么种类都爱喝。每年去给阮清清扫墓,红黛都会在她墓前放一碗。
“赵享载这件事以后,你们会越来越危险。即使有冯如许和众多元老牵制,郑天贵父子也依然是义海的主事人,一旦拼了鱼死网破的心,任谁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钟婶一边给小汤罐扣盖一边说。
“我明白,会长。”红黛喝下一口甘甜的汤汁,咀嚼着已经煮熟的水果块。
她未施脂粉,头发随意地绑在脑后,吃到喜欢吃的东西仍跟小时候一样开心。钟婶看了她良久,说道:“红女,我不会阻拦你,但有一点你要记得 女人若要成大事,心狠的时候,总要多过心软的时候。”
红黛仔细地把汤喝完,抿了下嘴唇才抬头微微一笑:“您放心,红黛行事,人如其名。”
钟婶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大能天佛会或许跟市政厅联手了。”
“大能天佛会……就是要买血花训练场做禅修的教会?消息可靠吗?”打入天佛会内部的会员应该还没有到达能够知晓这种合作的级别。
“我的内线,不用怀疑。”
钟婶没有多做解释,红黛也没有继续追问。从上一次通知无声铃急速救援钱金石,再到这一次,福友会现任会长依然保留着许多尚未让继承人知晓的暗线。
至少,现在的红黛还没有能知晓的资格。
她挑起好看的眉毛,轻声一笑:“看来我们的赵区长,敌人多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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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见监测仪器的工作音。
值班护士来查了一遍病人的体征,仔细地记录在工作表中。似乎觉得室内不太通风,她将窗子稍稍打开一个缝隙,离开前关了灯。
月光照进房间,微微摇曳的窗帘忽然飘荡起来,裹映出人影的轮廓,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人影伸出手将窗子重新关好,拂开窗帘走到病床前。
赵享载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在氧气面罩下轻而浅地呼吸。那人影俯下身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接着,伸手摘下了他的氧气面罩。
赵享载皱起眉头,表情逐渐痛苦,然后长长了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好久不见,想我了?”他声音有些嘶哑,脸上却是一贯的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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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友玲在天佛会教友的介绍下找了一份新工作,去“乐园”的施工队后厨做帮工。离家很远,要住在工地上,又忙又累,薪水也不算高,但她还是立刻就答应了。
案子结了,凶手也死了,可她的心也死了。失去唯一的女儿,跟丈夫两个人日日相对无言,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还怎么往下过。她于是每天拼命地干活,不让自己有思考的时间。因为一旦闲下来,哪怕睡着了,梦里都是女儿的模样。
工地上早饭在五点半,所以她四点钟就开始工作了。第一波来吃的是工地巡夜,有个叫大宽的年轻人让她印象很深,年轻,嗓门大,吃得多,刘友玲总会多给他盛一些,一来二去就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