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就这样重新睡过去了,梦中充斥着雨水、青草,新西兰实验室里的黄金巨蟒朝他吐着红信,那是还在他小时候,第一次去家族的基地。

他很久都没有想起过家或家人了。

源赖光开始往冰箱里添东西,从蔬果青菜到零食牛奶,有一次他心血来潮提了只鸡回去,直接放在上层,第二天起来看见血水积在底层,背后是鬼切怒气冲天的脸。

他还是笑笑,没有其他的反应,心理医生曾经说他会出现“解离”的状态,源赖光浑然不觉,问这样有什么后果。

“轻度是没什么的,严重的话可能会失忆,以及人格障碍。”

有些创伤靠时间是很难愈合的,得靠身体的温度、热吻、离开和抵达家门的问候,早上晾在一边的热牛奶,烤面包机里的切片焦黄地跳出来。

直到鬼切浑身是伤地回到家,洗手间的血水淌出来,止不住似的,他在门外大吼,鬼切气得也吼他不要把玻璃门砸破了不然有他好看的。

当天晚上鬼切开始发烧,那些伤口不仅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不断裂开。

导师一直打电话催鬼切交论文,源赖光轻轻挂掉,输入密码后找到聊天界面说今晚上十二点准时提交,还剩两个小时,他装上电脑背上鬼切的包,抱着鬼切出了门,打车去了城中村的诊所。

那是他家亲戚,和他一样,有操控妖兵的能力,被所有种族忌惮——多年以后,源赖光想到父亲带他去看黄金巨蟒的那个下午,他听见父亲正在和医生对话。

“如何才能清除源氏的能力?”

“先生,实验证明,除非源氏血统终结,否则强大而危险的能力就会永恒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