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源赖光知道博雅和神乐想说什么了。

今天是个下雨天,微雨缠绵,没能敲出声音来提醒源氏家主以免被安倍大人欺骗。

晴明他们陪了源赖光一会儿,虽然他们幼时交好,但是随着太过意外因而显得生猛的成长,儿时的友情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早已不知道飞去哪儿了,物是人非,谁也不会睹物思人。

只是,彼此的厌恶达到了顶峰,连对方的死也成了不愿给予的解脱。

源赖光看着晴明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雨丝飘进廊下,他稍微往里侧移了一下,胸口的伤好得慢一些,因为移动又疼起来,他不知道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疼,不论哪一种都让他有些想流泪。

果不其然,人生病的时候情绪是非常脆弱的。

源氏家主强撑着身体去看鬼切,长者们拦了他一次,说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微微往里一瞟,各类符文在房间里基本上贴了个遍,墙角有一个蜷缩着人影,猝不及防闯进他眼里。

他在那一刻很生气,源氏重宝,平日里他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源氏重宝,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源赖光皱了皱眉头,简洁地又说了一遍:“请让我进去。”

语气很不客气,长者们拿他也无法,等旁边的人都走了,他才忍着痛走进去,走的时候他刻意放低了声响,但还是惊到墙角的人了,那个人往里面缩了一下,带动手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是我。”他拿出平时的无情语调来,一是为了不让鬼切尴尬,二是为了不让鬼切自责——他觉得鬼切会自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鬼切慢慢抬起头看他,脸上的血痕还没擦掉,头发松散凌乱,简直不成样子,源赖光想起以前无论什么时候,鬼切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头发过于乱,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看了忍不住发笑。

但现在鬼切没有心情考虑自己的头发,源赖光刚蹲过去,鬼切就猛地往后退,实在没有退路,鬼切就瞪大双眼抵着墙壁看着源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