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数金光瑶毕竟成过婚,稍懂一些。

他把铁链都扯直了,一边吼道:“聂怀桑!你倒是给她找个大夫啊!别的不论,那是你亲生孩子——你看不出,她要小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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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桑也傻了,这荒郊野外,上哪找大夫去,就算找了大夫,带他来这炼尸场吗?

金子怀此时已经站不住了,踉跄着退了几步,歪倒在地。

她退这几步,刚好能够到金光瑶了。金光瑶就跪下来,让她头枕在自己腿上,地上一大片鲜血,铺开像一幅艳红的裙幅。

他突然想起,小时在勾栏,见过一个女子因流产血崩,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死亡可以这么近,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前一天还撒泼施媚,活灵活现的女子,就已经不见了,被老鸨弄了张草席,胡乱一卷,拖了出去。

“子怀!子怀!”聂怀桑嘶声喊着,却不敢太靠过去,因为毕竟还是离金光瑶这个危险人物太近了。

金子怀听见他的声音,沉重地抬了抬眼皮,撑起脖子,盯着他脸,断断续续地道:“怀桑啊……我何尝不知道……你最初接近我,是为了报仇,后来挽留我,是为了诡道……现在这情形,我只想问一句……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心?”

聂怀桑嘴唇开合几下,却到底回避了这个问题,只乱喊道:“子怀,撑着点!已经去请大夫了!”

金子怀等不到答案,头颅终于抬不住,又跌下去,跌在金光瑶腿上。 “聂宗主……不管怎样,我谢谢当初你对我说的那句话,那句让我对你无法离开的话……你说:‘子怀就是子怀啊’。”

“子怀,别说话了,省些力气!”聂怀桑看她越说越气若游丝,忙喊道。

金子怀闭了眼,只在嘴角浮上一丝讥讽的笑意:“都这时候了……还省给谁呢?”

“我这一生……”她话说到一半,打了个哆嗦,“好冷……”

金光瑶在她身后,想去握她的手,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冰冷的,暖不得她。

金子怀伸手去揽他的脖子,似乎想作为施力点,把自己撑起来。但她稍一用力,身下血流更烈,吓得金光瑶赶紧压住她,喝道:“快别乱动!”

金子怀也确实没有办法把自己撑起来了,她的手就留在金光瑶脖子上,像是搂,又像是掐,面色苍白如纸,眼睛半开半闭,里面生命的神采已几乎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