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当某人是真喜欢他,就当他这身衣服真是为某人穿的,就当某人真能把什么家族声望自身口碑天下公义全抛到泥水沟里,不管不顾、披荆斩棘地来同他相守。

尸生嘛,还不就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突然想到那个纸扎的戏班,或者真正的戏班也好。

小生小旦们,在台上念着戏文,口口声声,海誓山盟。

喜欢一个人就该去唱戏,在台上,咿咿呀呀,把一辈子不能说不能做的,全都掏尽掏空。

俄顷,蓝曦臣放下螺子黛,有些支支吾吾地道:“画,画好了……”

金光瑶睁开眼睛,满脸笑容地看向镜子。

然后他笑容凝住,惨叫一声。

蓝曦臣忙扶住他,满腹委屈地道。

“阿瑶……那个……你也知道,我是专精泼墨山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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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献祭献出了规矩,大泽中间的一个沙洲上已有了一个约定俗成的祭坛。

那沙洲边缘是不知深浅的泥水,而地势中间原有一块隆起的巨石,正面呈斜坡上去,背面却几乎垂直地下来,乡民借隆起之势,在顶上补凿了一个石窝,铺了些红彩锦缎。巨石背面受风化水蚀,裂出幽深的几道石缝,又长有枯木,是上佳的藏身之处。

于是金光瑶此夜便穿着一身大红礼服,坐在这里,蓝曦臣则埋伏在石缝之后,送他们来的乡民早一哄而散,能跑多远跑多远。

按乡民的描述,以往都是一更天,远远能听到惨叫呼喊,最迟到二更就没动静了。有胆大的人第二天来查看,那些女子大多是连踪迹也不留,偶然剩下半片纱衣,几块碎骨,十分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