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白衣胜雪的人影坐在泉边,却都是衣衫齐整,没有下去沐浴。
蓝曦臣把一方素帕按在水里漾了漾,再捞起来微微拧干,保持湿润而不至于水流满面的状态,过来给蓝忘机擦拭眼睛。
蓝忘机道:“谢谢兄长。”
“兄弟间有何言谢,”蓝曦臣道,“小时,不都是我么?”
他并没有说出来的,现在,有魏婴了。
蓝忘机又低低叫了一声“兄长……”,语气中似有几分愧意。
蓝曦臣温润地笑了笑:“我们兄弟间,倒是很久没坐下来说一会话了。”
蓝忘机突然道:“兄长可想下山?”
“下山?不想。”
“第十条。”
蓝曦臣苦笑道:“你这是掌罚掌出毛病了吧?”顿了顿,又道:“我如何下得了山?家中如此多事,你眼睛又这个样子……魏无羡说带你下山去调查,我看他还是太冲动了,让他一个人先去,你好歹在家养一养。”
蓝忘机没说话,取了自己的抹额,在泉水里浸了浸,敷到眼睛上。对着冷泉望去,如同照着镜子一般。
蓝曦臣有些好笑又心疼,道:“你现在又看不见……”
蓝忘机淡淡地答了两个字:“照心。”
蓝曦臣温纯的笑意突然挂不住,手指开始微微发抖。
蓝忘机冷冷叹了口气,说出罕见的长句:“寒室的琴声,夜夜的噩梦,兄长真以为,这些年我们都是聋的吗?”
蓝曦臣垂下头,许久,道:“我也不是想瞒。只是想来怕你们觉得恶心……杀他的人是我,在那里万般难过,演给谁看……”
“并不会,”蓝忘机道,“有些东西,本就是失去才知道疼的……”
一句话说得二人都沉默半晌,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