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啊,”金光瑶也不客气,当真这么叫了,语气温柔可亲,“杀人不过头点地,前世再怎么对不住你,你也亲手报过仇了,今世又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说话时,他打量那些聂家修士,聂家修刀道,他们却人手一把细长的剑,剑身画满符文,正与他当时在吴家所看见的那些人一样。
这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在吴家追踪他的应该就是这批人,不过当时带头的黑衣人却不知是谁,看身手,绝不是聂怀桑本人;第二,这批人应该是聂家专门养的,用于刺杀异己,或对付像他这样的凶尸,而聂怀桑绝不想让外人知道这批人的存在,或至少不想让人发现这些人与聂家有关。
“三哥这话就差了,谁说我还是为了前世的仇呢?当初您跟魏无羡也没仇没怨,陷害起来不也毫不手软?因为他当时最方便陷害嘛!说到底,推谁下水,得看谁站在河边——这个道理三哥竟然都忘了?”聂怀桑打开一把折扇,掩口笑道。
“贤弟不要见怪,人死了难免记性不好,”金光瑶笑着,向前走了两步,他个子不高,聂怀桑却是仙门名士里难得他不用抬头交谈的人,于是他平视着他,笑道,“怀桑啊,你这路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保护聂怀桑的修士看他靠近两步,皆如临大敌,佩剑纷纷指向他。倒是聂怀桑略摆手示意,眼睛盯着他,看他继续说下去。
“怀桑啊,我信你本性不坏,也是个聪明孩子,若你大哥一直在,大约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养鸟画扇的二公子了。偏偏,你大哥死了。”
聂怀桑用折扇掩口,眼中光芒却变得森冷,道:“你想说什么?”
“怀桑你觉得,我十四岁时就想做仙督吗?”
聂怀桑不知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对嘛,当时我不过想活得稍微体面一点,不让街上那些闲人任意欺凌罢了。所以我就去了金鳞台,我也不傻,当时心里猜到我是成不了正经主子的。但我想,只要入了金家的门,就是条狗也让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