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娃子又点点头,笑了:我乖乖的,不惹皇奶奶生气。免得皇奶奶又对娘不好。
纵我在宫里已经养成一颗铁打的心,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搂着他哭道:镇儿,你将来若恨娘,怎么恨,娘都不怪你。但娘还是盼着,你偶尔能想起娘曾经疼爱你,不那么恨娘,你自己心里也能稍微释怀些。
娘为什么哭了?龟娃子似懂非懂的:镇儿怎么会恨娘呢?镇儿不会的。
我却无法再跟他说下去,让范进先送他去慈宁宫,衣裳细软稍后再送。
我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跨过门槛,消失在门后,心里默默道:孩子,咱们今生的母子缘分,到此为止了。
我一面流着泪,一面收拾祁镇的东西,不多时范进回来,说太后吩咐,已着人去库房取了新衣给祁镇,旧的不必再送来。
过了一会儿,慈宁宫又来人,说来拿祁镇心爱的小金铳。
我令小莲找来,自己坐在床沿,看着床上摊开还来不及收的小衣裳,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老三小五嘉兴他们以为是太后逼我交孩子出来,陆续来探望我,听我说是我与黑蛋心甘情愿,不免都露出诧异。
两个弟弟慎重些,不多话,嘉兴憋不住开口道:姐姐的行事,怎么也越发让人看不懂了。刚刚去母后那里,看祁镇还全不知情,等他过会儿知道姐姐不要他了,这孩子心里该多难过。我身为姑姑都不忍心,姐姐这么做,到底是要为了什么?
我任她说,并不为自己申辩。
嘉兴见我不说话,又气又急,猛然站起,刚要开口,被小五拦下了。
小五笑道:还不是怕我把祁镇教坏了,非要送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