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名字呢。我说:自从杨荣回来报信,东宫就人仰马翻,咱爹也没顾上给他起名。
黑蛋叹道:叫‘祁钰’罢。咱们先前说好的。原以为仍旧是皇爷爷赐名,结果皇爷爷却没见上他就走了。说着眼圈又泛了红:若微,咱们的孩子这么好,我真想让皇爷爷看一眼。
我忙安慰道:皇爷爷在天上看着呢,看着你,也看着孩儿呢。
又抱着他絮絮地说了许多柔软的话。
黑蛋是从小被当做未来君王培养的人,他有他冷硬的一面。我爱他雄才大略纵横捭阖,爱他对敌人雷厉风行干净利落,但更爱他内心柔软的角落。留给我、留给骨肉至亲、也留给百姓万民的柔软角落。
现在随着他的皇爷爷驾鹤西去,他心中关于皇爷爷的那一处亲情的柔软将永久封闭。
而皇帝驾崩后带来的权力轮替,恐怕会将他内心的更多柔软被迫铲除。
他的身份逼迫他坚硬,我却想守护他的柔软。
又问起他回来路上的事。
爹问我路上可曾遇见杨荣,问得我心里一阵凉。黑蛋说。
何止是他心寒,我听了也觉得心寒。
太子这一问,听上去古怪突兀,好像没有由头,实则背后是浓重的猜疑。
先前我打发黑蛋赶往军中的理由,说是姚广孝向我托梦。这个理由太子妃或许还愿意相信,但坐在太子的位置,太子再憨厚老实,却也不免会想,到底是真有托梦,还是军中有人,在皇帝七月十八日驾崩后,按住消息不发,先行送了信到太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