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榻上原本虚弱的朱棣眼神渐渐转作幽深,目光从婕妤身上,扫到地上的太监,扫过纪纲、汉王、黑蛋、袁容、太医,最终看向杨荣,强撑着用丹田气大声道:查!着杨荣和纪纲今日之内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领旨。这时纪纲跪下道:陛下信任臣,臣有两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允准。
朱棣刚刚几句话已经耗了许多气力,便不说话,下巴冲他点了点,示意他说下去。
纪纲道:一则,臣担心陛下此次不是生病,是与恭献贤妃娘娘中了一样的毒,还望太医重新为陛下诊脉确认。如果是毒,当速速解毒,不可耽搁。二则,此事牵涉婕妤娘娘,臣恐怕
吕婕妤闻言当即起身跪在地上,泪眼汪汪:陛下
朱棣看她一眼,眼神里看不出情绪,转而望向纪纲:都照准。你放手去查。
吕婕妤哭着拜倒在地,纪纲躬身,一个请的手势:娘娘,请吧。
吕婕妤哭哭啼啼地去了,黑蛋便冲为首的太医道:速速给陛下重新诊脉。若今日之内无法令圣体好转,你们的头就别要了。又冲汉王道:二皇叔,侄儿想,该八百里加急将北京的太医都尽数调来,你意下如何?汉王自然不敢反对,立刻派人连夜传书去北京。
若承认是毒,则必然要趟进这滩谋逆的浑水,日后就算不受牵连,也少不得出来作证,被各方人士当成角力的工具;可若坚称是病不是毒,延误治疗,自己脑袋顷刻便要搬家。
重新给皇帝把了脉,几个太医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认了有人投毒。
我和黑蛋此前调查银丝钩吻时,已然得了解毒的方子。虽然不便主动提供,由杨荣说出,经太医们研究觉得可行,便从速让御药局抓药煎药了。
吕婕妤被带走调查,于是有汉王和两个妾,我和黑蛋,两拨人带着太监宫女在旁伺候着。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肯离开。
皇帝躺在床上,即便起身呕吐,也一直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煎药用了一个多时辰,一个时辰里眼看着皇帝的腹部越涨越高。等药好了,百般求着哄着总算喂他喝了药,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说想要解手。于是女眷回避,由汉王和黑蛋连同几个太监伺候着,一时间整个寝殿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