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黑蛋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

我怕他御前失仪,悄悄劝,却劝不住。

好不容易和大伴范弘一左一右扶着他进了房门,刚进门便吐了一地。

将他架到床边,小莲和我给他把衣服换了,范进范全等人手忙脚乱地打扫地面。

慌什么,动作轻些,别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太孙吐了。我忙吩咐。

又对范弘道:范公公,我来照看他,陛下那儿,还有汉王那儿,若有什么动静,麻烦您多留意着。

哎,姑娘放心,奴婢晓得。范弘领命退下。

我轻轻拍着黑蛋的背给他顺气,问他:肚子里还难受么?还想吐么?他摇头。

小莲递了茶水来,我将杯盏送到他嘴边,他轻轻推开了,不喝。

喝一点罢,听话。

黑蛋伸手去握我的手,茶杯被拨去一边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他紧紧地搂着我,将我扑倒在床上。小莲不知是该先收拾碎片还是先帮我推开黑蛋,在旁干站着不知所措,我摆摆手,让她先出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不似春雨绵柔,不似夏雨滂沱,虚虚实实地打在房顶、窗棂。

听得见皇帝那边传来吕婕妤的歌声,朝鲜语,软软的,浓艳绮丽。

空气湿冷,身下锦被被面和衣服里都泛着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