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道:按察使乃三品大员,无论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还是锦衣卫,哪里的人抓他,朝野都不会毫无消息,纪纲,他这是公器私用,没有皇爷爷的旨意,便将周新关进了诏狱!

我一听这话,心便凉了半截。

逼得纪纲铤而走险做到这步,周新必然是拿到了十分不利于纪纲的证据,纪纲对他也必然是起了十分的杀意。可纪纲不私下杀了他,而是将他关进诏狱,分明是以他为饵,引人来救。

若黑蛋救,前方是陷阱;若不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新查的这条线断掉,看着周新白白搭上性命,看着纪纲继续逍遥法外。

我问黑蛋:你即刻去告诉陛下,纪纲私用诏狱,如何?

纪纲将周新的消息捂了这么久,既然现在敢将风声透出来,必然已经做好准备,黑蛋道:恐怕早给周新安上了罪名,能让皇爷爷听了立刻就下旨将他收押的罪名,我去照样是自投罗网,已经来不及了。况且现在,根本不知道纪纲有没有已经对皇爷爷说什么、怎么说的,全都不知道。

此事可寻太子殿下,或者杨大人他们商议么?

即便告诉父王,他能有什么主意,还是要召大臣前来。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已经入夜怎么好召见大臣?

他们不方便进来,那我们就出去。我起身去妆台从一只紫檀镶珐琅匣子里取出那支牡丹金簪放入他袖中:御赐的金簪今日出宫时在国子监外路上被汉王府的人拉扯掉了,劳烦殿下去寻。

你真是颗七窍玲珑心。黑蛋收了簪子转头便带范进和两个侍卫急匆匆冲了出去。

我令人收拾了地面,自己摊开一本《左传》,等黑蛋回宫。

伏在床上不知看了多久,本就累了一天,困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听得宫门有人声,抬眼去看那铜壶刻漏,漏下二十四刻有余,换算成现代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黑蛋轻轻推门进来,见我没睡,轻声道:何苦等我呢。